李慕泽本就已经习惯了凌睿的冷脸和脾气,倒也不在意。况且凌睿如此生机勃勃的样子,比起躺在床上昏迷时要让他欢喜得多。因此李慕泽虽差点被那个当头而来的杯子砸破脑袋,倒也不生气,他挥挥手让宫人将热粥放在桌子上后便让他们全部退了出去。
他亲自将热粥端到凌睿面前,在床沿上坐下,微微笑道:「七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饿坏了吧。」
凌睿昏迷了七天,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圆圆的娃娃脸变尖了,显出了几分病弱的消瘦来。李慕泽腾空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将鬓边的发丝绕到耳后,叹息了一声道:「都睡得瘦了。来,吃粥吧。」
凌睿既不伸手去接他那碗粥,也不说话,只拿那双黑嗔嗔的眼睛盯着他,摆明了不吃软也不怕硬,非要李慕泽给个公道的说法。
李慕泽无奈,「你吃了这碗粥,我再跟你说。」
凌睿闻言,立刻抢过那碗热粥,风卷残云般往嘴巴里塞,李慕泽看他吃得这么狠,慢慢的拍着他的背怕他噎着了。
不一会儿,碗已经见底了。凌睿将碗大力的搁在床头,狠狠的瞪着李慕泽咬牙切齿道:「吃完了,你说吧。」
李慕泽看了他半晌,慢慢的说:「刚才不是听别人说了,他是谋逆大罪吗?」
「如果他谋逆,你怎么会当得了皇帝!」凌睿大骂。
「他是没有谋逆,可是他爹平淮王反了,按本朝律例该诛九族。他是平淮王亲儿子,怎么算都在九族范围内吧。」
「你!」凌睿不敢置信,「你果然过河拆桥了……混蛋!」
他看着李慕泽云淡风轻的表情,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心底窜上来,陆砚亭那么信任这个人,怎么可以被这么背叛?凌睿想到这里,怒极一拳往床边的李慕泽那儿打过去。
可惜他刚刚醒来,力气很虚,李慕泽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他的拳头打在身上。凌睿没能将李慕泽揍痛,倒是因为动作太大而震开了伤口,白色的衣衫上顿时泌出丝丝鲜血。
李慕泽顺着他揍过来的力道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抱紧,压制住他所有的挣扎,「好不容易才好了些,不要弄裂了伤口。」
凌睿确实也虚脱了,挣扎不出被人强按在怀里,他心思翻滚,想了许久,方才硬邦邦的挤出一句话来:「将他放出来。」
「不行。」李慕泽淡淡的拒绝了,然而语气理全是坚定。
「滚。」
「你好好休息。」李慕泽叹息一声将他放回床上,仔细的掖好了被子。
「滚。」凌睿翻了个身,将背对着他,无论李慕泽再怎样叮嘱,始终都只有这么个冷硬的字。
李慕泽在他的床边站了许久,脸上慢慢的露出苦涩的笑,叹息了一声:「难道我一点都不值得你相信吗?」
那日之后李慕泽倒是常常来,凌睿对他一般只有两个态度,一个是冷着张脸不瞅不睬,一个是冷着声音说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当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便不再出声了。
大概是防止凌睿变成蛇偷偷离开,这个清凉殿布置得极为简陋,基本没有死角,所有地方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况且凌睿伤重未愈浑身乏力,一时间也难以离开床,更别说要出去了。
宫人们都得了李慕泽的命令,严禁泄漏出陆砚亭的消息。凌睿每次向伺候的人打探时,宫人们要不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猛磕头,来来回回好像复读机那样重复「请公子不要为难小人了。陛下命令不得对公子说。陛下会怪罪小人的。」这几句话,听得凌睿都不敢再继续追问了。
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过了一个月,凌睿身上的伤也好了七八成,于是便开始策划出逃事宜。奈何李慕泽实在看他看得严实,折腾了三四天,莫说是门,连个窗缝儿都没有,气得凌睿这些天也不管什么弒君不弒君了,一见李慕泽就掷东西。
一连闹了几日,李慕泽那脸色还是泰然自若,丝毫不受影响。凌睿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开始绝食。那些宫人知道李慕泽非常宠爱这位小公子,自然不敢怠慢,这么绝食了一天,吓得在凌睿面前又跪又求。凌睿狠下心来,偏就不理不睬,非要对方告知陆砚亭的消息方才进食。
宫人们被他闹了一天,终于有一个耐不住,经了凌睿再三保证绝不泄漏后,方才嗫嚅道:「陆砚亭……前天已经处了腰斩了……」
凌睿一愣,脸色顿时刷白,他颤抖着捉住那宫人的衣衫,嘴唇抖了数下方才发出声音来:「不……不可能……你骗我,他没死!」
那宫人道:「公子,是真的。行刑是公开的,京城的人都看到他被处了腰斩……」
凌睿如遭雷击,脑袋里轰然作响,他全身的力气被这句话给抽走了,整个人软倒在那宫人身上。那宫人吓得慌了,赶紧将他半扶半抱的弄上床榻。
凌睿拉过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往床的里面缩去。他想不透自己当初拚了命去救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他去做逼宫这么危险的事,自己跟着他,他不是帮他挡了一刀了,怎么还是死了呢……
凌睿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慢慢的闪过陆砚亭的一笑一言,他还记得陆砚亭的手宽厚温暖,他的眼眸看着自己总是带着温柔和宠溺,无论自己如何闹脾气,他都不会计较……这个人也常常欺负自己,爱看他害羞,爱看他窘迫,可是每当自己要生气了,他又百般温柔的哄着,其实自己知道他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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