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斩断不了纠缠不舍的郁郁寡欢。
自怨自艾地望着满园即将从沉睡中复苏的万物,自己何时才能像它们一样彻底苏醒呢?若是将往事悉数记起,秦渊应该就不会对他这么冷淡了吧?
坐了半天,饶是拿刷子扫过,星星点点的残雪化了还是将裤子弄得潮湿冰凉。站起来拍了拍,佴和打算顺着梯子爬下去——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心血来潮爬上了房顶看风景。
刚将梯子端口扶了扶正,就突然蹿出一个黑影,佴和吓得一个趔趄向后仰去,索性被来人眼明手快地一把将他捞了回来。
“呼,”吊到嗓子眼的小心肝半饷才回归原位,又被可怜巴巴地提了起来,“你、你是什么人?”
“别怕。我是秦相的暗卫。”
“暗卫?”他只认识贴身侍卫十七。
“对,就是暗中保护秦相的人,你叫我暗二十八就好。”少年尽力使自己看起来可亲,“秦相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佴和半信半疑。
“就是隐居的地方。”暗二十八用信誓旦旦的语气回答,“是大人前一阵子让人建好的,让我先带你过去,他随后就放下手头事务过去找你。”
“真的?!”听闻此话,佴和心中一喜。他原来没忘!
“没错没错。”赶紧趁热打铁,“我们赶紧走吧。”
“等等,现在就走?!”话音未落已经被人轻轻松松地夹带了起来,然后稀里糊涂地上了外面等着的马车。
当发现佴和失踪以后,秦府下人们乱成一团,把府中府外翻了个底朝天未果,只好将事情禀告给了埋头处理政务的主人。
秦源得知后眉头一皱,心中立马有了数,当机立断丢下折子进宫面圣去了。众人本翘首等待指示,不料回来以后的主子却仿若如释重负地挥了挥袖子,“不用找了,他没事。”
沐瑗殿中,某位皇帝春风得意,沾沾自喜。
“瞧,乐清心中还是朕更为重要的,知道是朕将那人送走,连句抱怨的话都没说。”
“那是自然,秦相和陛下多年的感情,岂是半道出来的外人能比的。”高公公适时地拍着马屁。
☆、第三十九章
秦渊远远望着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茅屋有些踟蹰。
半载已过,小和的魂魄从不曾入梦。
他五味杂陈,明明ròu_tǐ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这个人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转世投胎,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真够没心没肺。随后又自己释然,罢了,一个人真能无牵无挂地去了未尝不是件幸事,这份单相思就算作没能护他周全的惩罚吧。
当初离开落叶山庄,为了完成那人生前的心愿,他在北方兜兜转转寻到了这个地方——一座名为荒头的小山,不高不大,但却因此很宁静,连猎户都甚少踏足,但两山开外有座村落,柴米油盐得起来也算方便。
将屋内一切都布置好,并端端正正把那人摆在了床铺上,他一个人默默地离去。
他没有回中原,也没有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任何人,而是独自去了西北的戈壁,那里飞沙走石,温度无常,将每一个置足的人生生磨瘦了一圈,但他甘之如饴——算计着能否及时补给食物,晚上降温衣服可还够保暖,沙暴来时能否及时作出准备,唯有在这艰苦险恶的环境中,脑中才没空考虑别的问题。
说起来倒是意料之外,他在那里居然还遇到了一个故人——西楼子。不过那人不再如水中清蕖那般一尘不染、出尘超凡,而是被薰黄染黑了面容,风雕沙锉了轮廓,虽外表不再精致,但骨子里反透出一股诱人究探的深沉,依旧引人侧目。他与他聊了几句,言语依旧不多,却不会使人感到被拒之千里,已是熟稔了寒暄与客套。
不知小和见到了如今从云端已跌入凡尘的西楼子会作何感想?看着那人带回遮风斗笠没入漫漫黄沙的背影,秦渊还曾这么思量。
慢慢靠近了茅屋几步。
等等!自己不曾记得在门口摆过矛叉!
莫非是附近的猎户在此暂居?!秦渊匆匆破门而入——这可不行,万一打扰到小和怎么办?
刹那间,他愣住了。
让他愣住的人也愣住了。
脑中一片空白,随即一步跨前将人搂住,秦渊仿佛感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颤抖——“小和!!!!”
不料那人张皇失措地挣扎,“你怎么认识我?!你放手啊喂!!!”
秦渊紧紧将其禁锢在怀里,把头在他颈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放!即便是做梦也好,让我再抱抱。”真好,这个小和暖暖的,软软的,甚至比他活着时冰冰冷冷,瘦瘦弱弱的抱着还要舒服。
“你到底是什么人?!放开啊!!!”
“什么人?!你说我是什么人??!!”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不错,口感很好,有肉了。
“喂!你要干什么?!”
“你猜?”打横抱起一脚踹开屋门,屋门应景地咚一声倒下。
“你!!!”不料,怀中人勃然大怒,挣坐起来扬手给他一个巴掌,“这是我和秦渊的房子!!!”
在“啪”一声手掌击打在脸上的瞬间,秦渊顿时僵住。
会疼?
佴和看这人脸色阴晴不定有些后怕了——暗二十八虽然会经常给他送些物品传些消息,但他昨日才走,今日必不会回来,而自己武功全无,万一这个身材魁梧健壮的人发起火来,自己可如何是好?
始料不及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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