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他妈的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易知,我们两个不合适。”
易知的眼睛睁大了一下,原本的泪眼婆娑一下子收**了。他无声地凝视着对方,想探究对方脸上的每一条肌肉纹路,看是否能发现对方一丝一毫的撒谎痕迹。但是梁城站在那,望着他的目光平静又安稳。睫毛不颤,眉毛不动,嘴角微含笑意。
一辆出租车在他们旁边停下,梁城为易知拉开车门,“我就不送你了,无论去哪里,祝你一切顺利。”
梁城在楼底下抽了整整半包烟才上楼,开门的时候,吓了在吃晚饭的梁良一跳。
梁良嘴里挂着泡面,有点惊讶地看着对方。
梁城缓慢着动作弯腰换鞋,他身上围绕着烟味,闻起来又苦又涩,会呛得人眼睛发红,鼻腔发酸。那半包烟也带走了什么东西,让梁城的左胸腔变得十分空洞。梁城走上前推了一把梁良的下巴。
梁良急忙合上嘴巴,囫囵嚼了两口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他圆溜溜地眼睛看了看梁城的背后,“你怎么回来了?”
梁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哑着喉咙,声音有点无力地回道,“我不回来去哪儿?”
梁良古灵精怪地挑了一下眉毛,“我以为你跟那个害人精一起走了呀。”
“别胡说。”
“哎呀,”梁良拖长声调,十分不愿意地说道,“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你喜欢他也没办法啊。我能怎么办呢?”他老成得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过就是你弟弟啊!”
梁城弯了下嘴角,呼噜了一把梁良的头发毛。梁良嘴巴坏,但是从来很善良。
梁良跟着梁城后面亦步亦趋地跟进厨房,顺便扔了自己吃了一半的泡面,看着梁城熟练地打了火,他指指锅子,“我要吃炒饭。”
梁城从电饭锅里舀了两勺中午剩的米饭。
“要俩鸡蛋,加点青菜。”梁良又提出要求,梁城还是没搭理他,但是仍然弯下腰给他抓了一把青菜扔进锅里,梁良心里暗酸,哎,我这么好的哥哥,哥大不留人。他抱住梁城的胳膊,脸贴在对方的手臂肌上,梁城搡了他一把,“躲开,碍事。”
梁良脸皮厚,仍是不肯撒手,他看着梁城有点烦叨叨的冷硬侧脸,撇撇嘴十分不甘愿地说道,“好啦,我以后不喊他害人精。我跟他和好,好吧。”他满脸都是,你看你弟弟多好!快来夸我!但是却嘴硬着说,“我都是看在他之前为你奔波的份儿上,虽然本来就是他造孽,但是好歹也是他去求了陈锦琛。”
易知那段时间的状态他也都看在眼里,虽然梁良那时候怒急攻心,对他十分厌烦,但是现在时过境迁,他再回过头想起来,竟也觉得有些不忍心。相对论真是有理,以前明明是那么讨厌的人,难得办件事都让人觉得感激,“……哥,怎么了……”
梁城扔了锅铲,砸在锅里发出响亮碰撞声,梁良被他黑面神一样的脸色吓到,缩了一下肩膀。
“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呀……”
“你说是易知去找了陈锦琛?!”
易知跟了陈锦琛一年,从来没主动要过对方一分钱。陈锦琛送他的房子车子他没去看过一眼,一天没开过。衣服,手表都收在专门的柜子里,一天没穿过,一次没戴过。
他十分努力得显得自己不那么卑微,用这种在别人眼里十分矫情做作的姿势来努力维持自己的自尊,展示自己的真心实意。
梁城一直以为是梁良为了自己,迫不得已应酬了邵泽钦。
但是,事实上。
易知,是易知,为了自己,拆掉了自己最后的跨界线,弯了自己的膝盖,低了自己的头颅,献祭了自己内心的纯净之情换了陈锦琛的援助之手。
七十、
梁城连火都没关,抓起门口的外套就出了门。电梯还在楼下,梁城**脆推开旁边安全通道的门,一步三个台阶往下跑,空荡的安全通道里回响着他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咚咚的响,正应和着他此刻的心跳。
小区门口早就没了易知的单薄身影。梁城顾不上回去开车,直接拦了一辆出租。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微向前倾着身体,盯着前路。他心潮难平,额头上带着一点细密的汗,在路边灯光和来往车顶下反射着莹亮的光。
想到下午看到的那整整齐齐的客厅与一个个行李箱,梁城忍不住又沉声催促道,“麻烦开快点。”
司机只敢用余光偷瞄了对方一眼,然后更用力地踩下了油门。
梁城上了楼,他只看了一眼酸奶盒心就沉了下去,他缓缓地拉开酸奶盒的小铁皮盖,下午他摸过的那把钥匙还安静的待在原本的位置。
易知甚至没回来。
他在b城无亲无朋,无戚无友,除了这个小房子,除了梁城,他可以说是无处可去,无人可留。梁城第一次反应是去找,但是还没下楼就发现,他没有哪怕一个目的地。
这几年,易知被他紧紧地栓在自己的裤腰带上,掌握他的全部,领着对方一步步往前走。但是人性自私,我爱你,我只想对你好,谎话。我爱你,不过希望你爱我。我对你好,也希望你同样回报。否则人间哪里来的憎恶恨怨。
梁城自己为对方上了锁链,但是自己疲乏就又擅自解开,易知被松了扣被扔在原地,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不甘怨恨里,从未想过这样色厉内荏的易知又该再何去何从。
梁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出门匆忙连电话也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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