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药。”谢泽说话带着几分孩子气。他将被子往上拉,试图蒙住头。但被子里空气本就不流通,二氧化碳富余,再加上他发着高烧,这一动作差点把自己给闷死。
他这样倒让军刀想起从前,那时候的舅舅也不爱吃药,凭借着年轻身体高,可劲儿作。铁人三项从来不是问题,他们去小岛玩的时候,舅舅能从这个岛一口气游到目的地,像是一条生活在水里的鱼。
但今天他掉进水里后,却有溺水的迹象,这让军刀惊恐,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一切都变了。
军刀将被子的主动权给抢过来,强迫他将头露出来。他俯身的时候长发绕过肩膀倾泻在胸前,有几丝从谢泽的鼻尖扫过,让他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话也就变得瓮声瓮气:“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哦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军刀欺负他在病中,脑子不清楚,信口胡诌:“我一拧门锁就进来了。”
“不可能啊……”谢泽仿佛在自言自语,“我记得我反锁了的。”
军刀撒谎不眨眼,就算眨眼了,这会儿谢泽也看不到:“可能你记错了。”
第8章 布局
谢泽刚从噩梦中醒来,疲倦加上高温,脑子昏昏沉沉的,这会儿也就军刀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哦”了一声,感觉全身乏力,痛的厉害,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只道:“我不吃药,扛过去就好,你出去吧。”
他脱离梦境有一会儿,也就不再打颤,呼吸就像拉破风箱。鼻子不知道哪里被塞住,还带上了旋律,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怪异又可笑。
军刀没动,黑暗和安静让睡意重新席卷了全身,谢泽眼皮子打架,正要再接着睡的时候军刀忽然开口:“你刚才是做噩梦了?”
“啊?”谢泽一个激灵,从朦胧的睡意中挣扎过来,头痛欲裂,声音也就显出些不耐烦,“怎么还没走?”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冷峻,拒客之意毫不掩饰。
军刀顾不上这么多,用被子把他裹成蚕宝宝,抱着就要出门。
“喂”谢泽手脚被束缚,左摇右摆无法挣脱,反而因为晃动让本来就不甚清醒的脑子更加糊涂,威胁也就显得更加不痛不痒,“放我下来,不然——”
“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说。”
餐厅里面面相觑的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军刀,和他怀中头发凌乱的谢泽,齐齐倒抽一口气,演技分外浮夸。
“他发烧了,”军刀言简意赅,“该吃药还是打点滴?”
“……或许可以一起来。”傅香农起身,心中对军刀居然敢老虎头上拔毛,勇气可嘉。他不知道怎么生出几分高兴来,想着终于有人能够制住谢泽这只窜天猴,看着他吃瘪,简直大快人心。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电子注射器能够通过体温和血液流速自动调节,傅香农只管将机器夹紧谢泽的手臂。针管扎进谢泽的手臂后,他便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如同躺尸。
“没事吧?”军刀给他擦拭额头的汗。
谢泽侧过头不理他,给他一个冷冷的侧脸。
“他一生病就这副臭脾气,不用管。”傅香农直接吃里扒外,果断当了叛徒,“要不是你强制他下来打点滴,我估计他能在床上滚一宿。”
药物的作用很高效,谢泽眼皮很沉,睡过去前死死的记住了傅香农的出卖,心想你们这群要造-反的船员,给我等着瞧!
军刀的视线被桌上放着的显示器给吸引,上面各色的线起起伏伏,他指着其中一条波动很剧烈的线问:“这是什么?”
“他身体的各项指数,你指的这条是他的痛觉。”傅香农解释地很耐心,“人有五感,各种感觉产生的时候大脑皮层的活跃程度不同,监测大脑各项变化可以分辨出这人是高兴还是悲伤,痛觉是高还是低,现在这样代表他的身体正在承受高强度的疼痛。”
“为什么会这样?”军刀蹙眉,“发烧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他的身体比较特殊,对各种感觉都极为敏感。”傅香农停顿了一下,还是接着将话说明白,“不管是痛觉也好,快-感也罢,常人体会的程度如果是1,那么他就是10,这似乎和他身体里某种物质有关。这种物质会造成细胞快速代谢,我曾经提取过这种物质检查其结构,但一无所获。谢泽不肯说,再加上器材不足,最后对于物质的研究只能罢手。”
军刀沉默不语,坐在手术台旁紧紧握着谢泽的手。
傅香农眉毛一挑,觉得这里的氛围有点暧昧,空气仿佛都是粘稠的,带着恋爱的酸臭味。
置身其中的他如同一盏灯泡,亮晶晶。
“咳,那个,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我吧,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傅香农起身离开,细致的将医疗室的门给他们关上,本来想去找李维京聊八卦,但寻思着一想两个单身狗有什么好聊的?脚步一转,回自己住处捯饬那一堆盆栽去。
医疗室只剩下军刀和谢泽两个人,一个清醒,一个昏迷,一个暗恋,一个被暗恋。
军刀握住谢泽的手,一根一根的**-进去,让两人十指相扣,这样的动作他在梦里做了有一千遍,在今天才得以实现。过去的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二个地球日,他的灵魂无时无刻不飘荡在宇宙中,恒星的风爆发,将他推向更远的地方。身体和灵魂分离,内心种下复仇的种子,直到阴暗的藤蔓刺破每一寸皮肤,失去挚爱的疼痛将他重新唤醒,活一日,再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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