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薄,重瞳似水,耀地星光迷离,“公子记不记得我提过,要比剑,有个更雅致的法子。”
景衫薄语声清冷,“你待如何?”
晋枢机纤手指着那两个胡姬,月光下,他的指甲透出一种瑰丽的玫红,似是也带着朦胧的光,“高的归你,矮的归我。剥皮拆骨,一刻为限,做得到,就算你赢。”他望着那两个胡姬的目光带着一种邪异的温柔,“我不止想要一面人皮鼓,还想要一把,人骨琵琶。”
夜阑风静,露重更深。
十丈之外,大悲大师轻轻扣着大慈大师轮椅椅背,“临渊侯明知道夜照公子那段故事,又为何一再激怒他?就算那两个胡姬暗通款曲、陷害忠良,他以血还血、以怨抱怨也是天公地道。可是,就这样得罪缉熙谷,值得吗?”景衫薄自幼遭劫,身受巨创,缉熙谷门下,最恨的便是心狠手辣残虐滥刑之人。否则,他也不必一听那拨浪鼓的渊源便对晋枢机拔剑以向。
“别人也许不值得,他却值得。”大慈缓缓道。
“哦?”大悲眯起了眼睛。
“也许,他只要能够得罪缉熙谷的四公子,就已经够了。”大慈目光悠远深长。
“为什么?”大悲追问。
“第一,因为他高兴,第二,因为他得罪得起。”大慈的话大有深意。
大悲却更疑惑了,“我却想不出,普天之下,谁能得罪得起缉熙谷的四位公子。难道,这位晋小侯爷也有一群惹不起的师兄不成?”
“他没有一群惹不起的师兄,却有一个了不得的情人。”大慈双目炯炯。
“一个,就已够了吗?”大悲更糊涂。
“别的恐怕不够,这一个,纵然不够,却可一斗!”大慈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怕到时,兵连祸结、流血漂橹、涂炭百姓、民不聊生啊。”
“莫非是他?”大悲如今也明白了。
大慈点头,“正是那韬光养晦十五年,一朝登顶杀人无数,当朝天子天昭皇帝,商——承——弼。”
第4章 四、回宫
晋枢机走进暖殿的时候,他君临天下的情人商承弼正同一班采女宫妃嬉笑取乐。正是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喁喁晏晏,年年暮暮朝朝。
看到晋枢机进来,商承弼先是饮尽了王美人送到唇边的一杯酒,又噙了吕才人用口喂过来的一颗葡萄,横眉一扫,双目如潭,“舍得回来了?”
晋枢机在下首倾身斜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逃到哪去?”
商承弼冷笑,“你知道就好。”
晋枢机玉手执壶,自斟了一杯酒,“我不过走了三天,你却派人跟足我三十六个时辰。若不是夜照公子出手——”
“哼,景衫薄,好大的胆子!”商承弼冷冷道,“削了那群废物眼睫,逼得他们不敢再盯着你的,就是那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归燕镖?”
晋枢机点头,“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落花剑法和归燕镖,本就是他立身扬名的绝技。”
商承弼引觞自酌,若有所思。
晋枢机懒懒执着玉杯,“其实,你又何必这么时时刻刻地看着我。我不在,你御美寻欢,岂不快活?”
商承弼凛严一笑,一双深邃至极的鹰眼扫过晋枢机满不在乎的玉颊,戾气横生。偎在他身侧的王美人被握住了一双纤手,痛得死去活来,却不敢□出声。
晋枢机轻轻叹了口气,“我去了三天,做了几桩事,会了几个人,也制成了两件不可多得的妙器。”他觑了一眼跪在商承弼脚下的美姬,“听说,吕才人的琴技已不输曲江名妓碧海心。我这里刚制成了一把琵琶,不如请才人一试。”
那吕才人听他竟将自己与伎女相提并论,一张俏脸登时沉了下来,“佞幸之臣!”
商承弼一手拥美,一手酹觞,沉声道,“朕也想听听爱妃的琴了。”
吕才人深知商承弼的喜怒无常,宠冠六宫的舒婕妤,本来弹得一手好筝,就因为骄纵太过被商承弼生生砍断了手,不到三月就香消玉殒。她住过的仪秀宫早已荒弃,听说,夜深人静时还能听到琴怨。所以,她心下固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是微微一礼,“臣妾献丑了。”
晋枢机望着正为商承弼斟酒的王美人,“琵琶佐酒,固然增色,可有琴无鼓,总是单调些。”
王美人比吕才人还要美些的,可惜,她并不像吕才人一般精通音律,“贱妾愚鲁,哪及得上吕姐姐。”
晋枢机却是挥手一笑,“无妨。”话音刚落,就有内监送上一把琵琶,一面玉鼓。
吕王二人只觉得这琴这鼓分外诡异,可商承弼早已起身,将晋枢机揽进怀中,“你又弄了什么古怪玩意?”
晋枢机哂笑,“携美同乐,重华自然要以钟鼓娱陛下之欢。”
“好!”商承弼一挥衣袖,吕王二人便在乐器前跪下。
吕才人早都听说晋枢机惊才绝艳,号称琴剑双绝。明明是个男子,却美得勾魂摄魄。她自幼习琴,一手琵琶绝技艳惊湘楚,人称小娥皇。如今正欲在这妖孽的男人面前卖弄一番,可奈何心中阵阵犯寒。手才搭上琴颈,便觉不对,待要调弦,却听“铮”的一声,不辨宫商。
商承弼好容易逮到了晋枢机,恣意狎昵,吕才人琴声却坏了他兴致,正欲发作,却看她脸色苍白,泪水成股而下,娇怯的身子不住颤抖。
晋枢机枕着商承弼锁骨,眉间一点朱砂赤若朝霞,重瞳流光,自是绝世风情,“吕才人怎么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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