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跑,一下子就被阿七他们捉住了。
阿七认得他,是他们同村的,跟他一般大,不知道他怎会流落到妓馆。
人被捉了回去,梅姨想着这孩子也是头喂不熟的狼,这些日子给他好吃好喝的供着,本想着能回转心意,一门心思在这长春院干下去。谁知,竟给她整了这么一出。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几个龟奴把他关到一个小屋子里,然后梅姨带了一位小倌儿来了,梅姨指着其中一个龟奴当着那个逃跑的人的面,狠狠地与小倌儿结合,再把一只猫放进逃跑的小倌裤腿里,用绳子把裤腿扎起。再抽打那只猫,每打一下,猫就狠狠地挠一下,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梅姨扯着她那俗气的嗓门,大红唇一张一合,“哼,给你好日子你不过。”抓着小倌儿的头发,逼迫着他看向那两个交欢的人,“看见画心了吗,他现在在享受着快乐,而你却在挨打。哈哈哈哈哈哈。”
yín_dàng的笑声响彻整间小屋子,阿七大气不敢喘,他还是个孩子,更是不敢看那死死交缠的两人。
后来啊,那个小倌儿死了,死前给阿七留下一句话,“阿七,别告诉我娘……”当时年纪小,这事儿给阿七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陷在回忆里的阿七徒感命运的无力,滑落的身子蜷缩成一块,蹲在了门口。
抑制不住的哭,响动有点大,安容也听见了。开门的那刹那,阿七抬起头懵然地对视着安容,眼圈都是红的,全是泪,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这得多伤心啊。
“进来吧。”阿七听话地跟着安容再次走进他的厢房里,安容给他倒了杯水,桌上的茶具精致细巧,上等的青花玉瓷,上面是娟秀的紫色小花,素净淡雅。
阿七局促地握着小瓷杯,神态倒是没刚才那般哀伤了。
安容拧眉,看着面前之人,“为什么哭?”
那一句问话悄悄落尽阿七的心坎里,这么多年,从来没人问过他为什么难过。
阿七从小坎坷,他娘大概是生养他时难产,受了很大的苦,后来他娘总瞧着阿七不顺心。阿七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倒是他那个年长两岁的哥哥是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他娘偏偏喜欢的紧。家里的重活全部落在阿七肩上,小小年纪便吃尽了人间疾苦。日子苦点也没啥,只是他这娘太偏心了,手心是肉,手背却啥也不是,他的哥哥跟小妹从小是惯着长大的,阿七是被打大的。
后来十五岁的时候阿七被他娘逼迫着离家出去挣钱,一路辗转乞讨才来到离家不远的广陵城。这里是繁华的天子都城,阿七年纪小没本事,后来阴差阳错进了长春院当上了龟奴。
回忆戛然而止,阿七目光窘迫地看着安容,好久才生生憋出了几个字来,“你是个好人。”
说完,撒腿便跑了,也没回答安容那句“为什么哭?”
自此,安容在阿七心中总有点跟旁人不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每每看到伶公子,阿七拔腿就想跑,就怕碰见他,非常害羞;每逢听见别人背后议论伶公子,他心里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撕烂那人的嘴,当然阿七胆小怕事,也只敢心里发发怨气。
第5章 象牙簪子
很快七夕乞巧节到了,广陵城尤是热闹,人群涌动的街巷,阿七穿过拥挤的人群,手里握着颇有份量的八两银子,这是他光吃馒头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钱,这些日子他这脸上也是面黄肌瘦的。今天偷跑出来,就是想在热闹的小摊上买样东西,送给那人,寻了好久,看到了一处卖发簪的。
阿七眼尖,一下子就看中了其中一根,做工简单别致,象牙白色,想到那人戴在头上,一定很好看,“老板,这个簪子怎么卖?”
“这是象牙的。”五指伸出,比划一个五,“五两,不讲价。”
阿七手里沁出了一层汗,握成拳的手掌在摩挲着那小袋银子,咬咬牙狠心买了。
这天晚上梅姨也没能放过大肆挣钱的机会,长春院比之以往更要热闹些,平康里整条街,从街头到巷尾,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一饱艳福的嫖客、或者是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饮酒作乐游戏红尘、再或者是些不谙世事的楞头小子,赶着乞巧节来探探这龙阳幽谷……各有目的,各自尽兴,总归就是图一乐。
一楼的大厅里纸醉金迷,一派奢靡纵欲的景象,小倌儿坐在客人腿上,陪之喝酒;两人帘幕后方搂搂抱抱,相互调情;更有甚者,众目睽睽之下,扒光了某小倌儿的上衣,三五人对其上下其手,揩点油……
安容见惯了这种场面,也懒得应酬,他背后有靠山,用不着他去逢场作戏。打开窗户,夜晚习习的凉风入屋,屋子下面是条小河,此时的河面平静无澜,透了会儿气,又关上了窗户,这个时节蚊虫还是很多,即便屋里熏了香也赶不尽它们。
阿七手里捏着那枚象牙簪子,在一楼大厅里扫了一圈,也没看见他想看的人,大着胆子走到了二楼,那屋子泛着昏黄的烛光。阿七看着那映在窗户纸上的一大片光亮,眼睛突然觉着有些干涩,伸手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眨,不经然间,眼泪就落了下来,赶紧揉了揉泛红的眼眶,独自一人呆在黑暗里,外面隔着一大片喧嚣,阿七只独独守着那间昏黄的屋子。
真好,这屋子看着就像个温馨的小家,是我阿七臆想中的家,那里面住着对我很好很好的家人,他叫花伶,我管他叫伶公子。
时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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