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朗扫了一眼他面前堆放的草条玩意儿,“这些我都要了,多少钱?”
阿七:“五十文钱。”
赵明朗掏出一小钱袋银子,扔给了阿七,说是不用找了,再无多说其他话,然后便走了。
阿七打开钱袋,粗粗看了眼,大概足足有一百两,这钱他不能要,奔了上去,把钱袋还给了赵明朗。
“不是我的钱,我不要。”
赵明朗真的不想跟这个龟奴有过多牵扯,今天来也全然是为了安容,谁知这人竟这般不知趣,给他钱,他不要。
“我也不瞒你,是安容拜托我来看你的,这钱你就当是他给的。”
阿七摇摇头,“他的钱我更不能要。”
赵明朗瞧着阿七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安容有些可怜,他惦记在心上的人貌似并不关心他,甚至有些反感他?
“不要拉倒。”赵明朗收回了钱袋,直接走了。
凛冽的风中,阿七紧了紧身上的薄层夹袄,久久凝视着赵明朗离去的背影。
第54章 又一年除夕
转眼就到了除夕这天,梁府上下忙碌不已,张灯结彩,还特地从外头请来了戏班子,准备晚上热闹热闹,这府里的仆人丫鬟此刻没有一人得闲的。
这天,安容跟梁如风请求回馆子里过节。梁如风也没挽留,直接应允了,派了轿撵送安容回去。也是,这春节到了,梁府的男女主人自然是要一起过的,别管二人是有多貌合神离,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轿撵到了长春院后,抬轿的小厮们就原路回去了。而安容,并没有进入长春院,而是往清平镇的方向去了。还是去上次的茶馆提来马,快马加鞭赶了大半天的路程,终于到了那里。
茅草屋顶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栅栏围绕的院子里除却一条通人的小径,其余也都被雪盖住,一片银装素裹。
安容直接进到了里面,那人躺在床上,这么冷的天,他就只裹了一条被褥。
“阿七。”
屋里没人回应。
安容走进了些,却发现阿七睡得很沉,大中午的,睡得毫无知觉,安容略感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心里好一阵难受,然后又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来了,不然真不敢想象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容脱下身上的雪白披风,盖在被褥上。又赶紧去镇子上买来了炭盆和一些碳。回来的时候,阿七依然在沉睡。
许是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阿七梦里呓语了几声,细细密密,脸上出了一层汗,人说发烧得捂,汗排出来,这病也就好一大半了。
“小容……”床上的人嘤咛了一声,五官都拧在一起,极为痛苦。安容走过去,脱下衣服,也上了床,紧紧搂住他。
冬天的天黑得很早,几个时辰过去后,外面就像笼罩了一层黑色帘幕,赶上除夕的气氛,村子里比以往要热闹些,挨家挨户此时还都亮着灯,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说话欢笑的声音。而阿七的屋子,静悄悄的很是冷清,别人家都是团团圆圆聚在一起守岁,如若今天不是自己来了,这个傻人就只能在被褥里昏睡过去。
大约戍时,阿七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入眼处就是一个人的身体,视线往上移,才发现,是安容。头已经没白天那么难受了,可嗓子里还是干,使不出力气说话,阿七正想翻个身,一下子就惊醒了安容。
安容也没说话,两人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安容才开口,“好点了吗?”
阿七嗓子难受,扯着公鸭嗓,回他句,“好多了。”
安容随即起身,穿好衣服走下床,给阿七倒了一碗水。
“喝点水。”
阿七很听话地喝掉一碗水,他自己也实在太渴了,心里有好多话要对这人说,可是现在说上半句话,喉咙里都是极不舒服。
安容把炭炉里的碳拨了拨,正烧得火红,屋子里异常暖和,“今天是除夕,该守岁的。”
阿七“嗯”了声。
安容又继续说道,“过年了也没备点东西啊。”
“就我一个人,省去了那些规矩习俗。”
“过年了,怎么没回沭阳?”
阿七不说话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但还是被安容瞧见了。安容瞧着他,阿七坐倚在床头,一场大病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连带着皮肤都比以往白了些,模样可怜。
半晌,那人才幽幽说道,“不回了,以后也不会回沭阳了。”
安容眉头微蹙,欲言又止,“为什么……”
“就是不想回去了,这里挺好。”
没有人愿意游荡在外,连家都不回,这人之前说过好多次,要带着自己一同回他的老家沭阳县,他是因为自己吧,自己曾让赵明朗传话,说自己不跟他回沭阳了。
“是因为我吗?”
出其不意,阿七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关你事,我就是不想回去。”
安容也不再说了,昏暗的烛光下,阿七的脸越发消瘦,下巴冒出点青青胡渣,整个人颓丧不堪,一点生气都没有。外面万家欢乐,春节的喜乐氛围越发浓重。
“阿七啊,赵婶这儿还有块腊肉,你……”门也没敲,隔壁的赵大娘直接推门而进,就看见了阿七披衣倚在床头,一幅病恹恹的样子,而那个谪仙般的男人坐在床沿,两人唠着话。
“赵婶……”
赵大娘盯着安容仔仔细细瞅了半天,“哎哟,阿七,你表弟来了啊,你瞧瞧你这屋里,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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