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清又派了拍顾恩第的肩膀,他笑叹一声:“我与宋离还有事要先前往江城去办,便先走一步了”。
顾恩第对此并不意外,他点点头,朝两人略一作揖,在剑君清与宋离骑马离开之后,顾恩第也上了马车,与众人一起榻上了返回江城的路。
马车涓涓而行,窗外的景象都在四处倒退着,顾恩第坐在窗边,他掌心捏着那被童潼舍下的荷包,想着童潼曾经十分宝贵这荷包的模样,再一想到后来这荷包孤零零摆在窗上的样子,顾恩第就不由得一阵叹息……
“相公!相公!相公!”。
“童潼!”顾恩第猛然一惊,扭头时,那满心的惊喜瞬间全都变成了无奈……
车窗上,黄点儿站在那里扑腾着翅膀,它高昂着头,摇摆着脑袋一直在喊:“相公!相公!相公!”。
顾恩第很想……一巴掌给他怕上去!
黄点儿完全不知自己欠抽,它扑腾着翅膀,落在顾恩第肩头,继续歪着头喊相公,大概是因为一直得不到顾恩第的反应,黄点儿咕咕两声,又喊其他的。
它喊:“相公吃饭!相公吃饭!饿啦!好饿啦……”。
没忍住,顾恩第有些失笑。
明明就是黄点儿的声音,可他却觉得那声音,就像是童潼在耳边撒娇一样,特别是黄点儿学得那个尾音……
笑叹一声,顾恩第抓了一把瓜子,喂到黄点儿的嘴边,换来了黄点儿的一句:“相公真好!真好!”。
这个话……
顾恩第心中微拧,又朝京城的方向看了过去……
~~
顾恩第走了,童潼病了。
吃了药之后,他躺在床上睡了许久,沐老夫人过来看他的时候,他的额头都还有些微的发烫,不过幸好的是他病得并并不严重。
沐臻站在床边,看着童潼这个样子,他拧着眉,脸上虽有不悦,可眼底更多的却是无奈。
老侯爷拍拍沐臻的肩膀,长长一叹:“你现在知道,为何之前我要给顾恩第那样的一个机会了吧?”。
若是之前沐臻不懂,那现在看着童潼这个样子,他也懂了。
童潼离不开顾恩第,如果他能真的忘了顾恩第也就罢了,可显然完全不能,他现在是不记得顾恩第了,但是为了顾恩第事,他还是会哭会伤心,会在意,他这所为的记不得,只不过……是他自己潜意思的自欺欺人而已。
“算了”沐臻长叹,像是妥协了。
~~
顾恩第回到江城的时候,正是秋老虎最猖狂的时候,在县衙交接下来,正式上任之后,顾恩第整个人明显都黑了些许,在顾恩第这边刚上了正轨的时候,剑君清跟宋离也到了江城。
两人略作休整,去了顾家坟地,找到童潼亡母的墓地,就准备开始迁坟,动土这日,顾恩第也过来了。
他就站在边上,看着工人们用力挖掘。
剑君清朝他走近,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如何?县令大人这些日子可还过得习惯?”。
顾恩第看他一眼,只问:“是童潼让你们过来迁坟的吗?”。
“算是吧”剑君清笑叹一声。
顾恩第狐疑。
剑君清解释道:“迁坟是我祖父跟祖母的意思,不过之前听曲流说过,迁坟也是童潼心里一直最想做的事情,这也算是愿了童潼的一个心愿吧”。
顾恩第眸色一闪,他怔愣愣的,呢喃着:“童潼最想……做的事情……”。
童潼最想做的事情,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成亲这么久以来,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狠狠闭眼,顾恩第调整心绪,问他:“你们打算何时返回京城?”。
剑君清说:“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多逗留几日的,不过也不必了,我想要的东西,李夫人已经给我了”。
顾恩第狐疑:“李夫人?”。
“哦,就是童袁飞的那个夫人”剑君清笑道:“由我父亲出面做主,她已经与童袁飞和离了,如今不能叫她童夫人了,那自然是要叫她一声李夫人的”顿了顿,剑君清又道:“我前往江城之前,听我祖母说起,有意收这李夫人做义女,说不得等我回去之后,就得改口叫她姑姑了”。
顾恩第沉吟须臾,方才点头:“是为了童潼吧……为了不让童潼知道真相,所以外婆才要收她做义女,全了童潼唤她一声娘的谎话”。
外婆?
叫得可真顺口。
剑君清轻笑,却对顾恩第的称呼并不在意,他只是供认不讳的道:“是啊,现在我祖父与祖母,只要童潼能高高兴兴的,不论是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顾恩第顿时深深吸了口气,没再说话。
坟地里,工人们将底下埋着的棺木挖了出来,众人大呼口气,吆喝着,准备要将棺木拖走。
顾恩第站在边上静静看着,等剑君清领着众人离开之后,他转身,却见童俞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的身后。
“童潼不会回来了是不是?”童俞问他,话音很淡,也颇为随意。
顾恩第嗯了一声。
童俞轻叹:“不回来也好,这江城对他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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