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去了嘴角的笑意,顾恩第在老屋里四处走动,随意看看。
脚下的步子,来到当初他与童潼的院子,房门外的锁已经锈迹斑斑,只是一个用力,就能拿石头把锁给砸开,顾恩第推门的时候,房间里,到处都布满了灰尘,房梁上还到处都挂满了蜘蛛……
顾恩第站在门边,他眸光转动将房间里四处都看了一遍,依稀间,他想起了当初跟童潼刚成亲的时候,院子里,他牵着童潼的手散步消食,明明就已经痴了的人,却突然兴致高昂吟起了水调歌头,还有房间里,他坐在角落,摆弄着他从箱子里翻出来的东西,提醒让让他别坐在地上时,他却只是像个孩子一样,只是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想到童潼当初的那个样子,顾恩第的眼底不由得又带了笑意。
正出神着,顾恩第却听得床底下有动静传来,他低头一看,就瞧见黄点儿的尾巴有小半截露了出来,而它整个都在床底下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顾恩第狐疑,往床边走近两步。
黄点儿也终于奋力地从床底下倒退着钻了出来,它的嘴里还吊着一根沾染了灰尘红线,红线只露出了一小节出来,任凭黄点儿怎么用力,都再拖不动了。
顾恩第却看得微微惊讶,他伸手一扯红线,随后,他整个都惊住了。
在红线的另外一端,是一块玉佩,而压住玉佩的,则是……一件浅藕色的衣衫。
那是童潼的衣服。
顾恩第惊得忙将衣服捡起。
这衣服,童潼只穿过两次,就没再穿了,顾恩第当时还没在意,他甚至都忘记了童潼还有这样的一件衣服,这衣服是何时落在床脚的,顾恩第并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这衣服……至少……至少是他们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落在这里的,不止是衣服,连玉佩都是……
玉佩……?
顾恩第眸色一闪,他突然想起宋离曾经说过,童潼的生母曾经给童潼留下过信物,那是童潼唯一能找到外祖家的信物,顾恩第知道那是枚玉佩,可是……这么重要的玉佩,怎么会连着衣服,一块落在床脚的……
顾恩第想不明白,他又朝床榻看去。
床榻里面并无半点缝隙,这衣服跟玉佩,是不可能会落下去的,那就只有……只有可能是童潼自己把衣服给仍进去的,可是童潼为什么要把衣服仍到床底下藏起来?
想不明白,顾恩第急忙甩动衣服,弹去了衣服上的灰尘,仔细检查起来,这衣服上,除了被老鼠咬出的几个小洞之外,让顾恩第心里猛然一疼的是……
衣裳上那些一块一块的泥渍。
“这衣服……”顾恩第心里猛然一绷,毫无征兆的疼了起来。
这衣衫上的泥渍,明显就是被人砸出来的,只有石头或者是泥巴被人用力的砸在身上,才会印下这种成块成块的痕迹……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顾恩第不知道,但是他还记得,当初他还在学院的时候,他趁着休沐的时候带着童潼回来过,后来他们接了童潼要回江城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几个孩子,而那时,那几个孩子正说着难听的话。
他们说那个傻子真的很憨,打他都不知道还手,他们觉得刘小峰都比那傻子聪明,还说只有傻子才会咬人,就像个狗一样逮谁咬谁……
那时候……童潼是什么反应?
童潼浑身僵硬着,脸色微微发白,他睁着双眼惶恐不安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可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
自己说的是:几个孩子而已,别在意。
不在意,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童潼显然是之前就已经受了他们的欺负,所以当时他听到那几个孩子的声音才会是那样的反应,可是……可是自己居然让他别在意……别在意……
自己到底是有资格,有什么立场来让他别在意的?
他被欺负了啊,他被一群孩子欺负了,砸得这一身都是泥渍,回家了还不敢说,只把衣服给藏到床底下,还强迫他自己装得若无其事,可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顾恩第……你到底……算什么丈夫!”扬起头,顾恩第的眼角一片s-hi润,他声音有些低哑,有些愤恨,显然也是在厌恶着当初的自己。
童府的婚事是自己答应的。
心悦童潼的人也是自己。
知道这桩婚事成了童潼之后,明明还那样的欢愉。
可是……
为什么在知道他傻了之后,却给不了他庇护,还让他过得那么小心翼翼而又委曲求全……
——我不分家,相公好辛苦才当官了,不能被人弹劾,我、我虽然怕奶奶他们,但我可以躲着他们——
——我会乖,我会听话,不会再惹奶奶他们生气了,这样就不会分家,相公就不会被人弹劾,也不会出事了——
——我知道我很笨,但我会改,我会很乖,会听话,不会再只会玩了,也不会惹你生气的——
——你……能不能,不要、不要纳妾——
——也……也别……别不要我——
心口里,顾恩第已经许久都没有这的痛过了,可是今日,这一件衣服却让他的心里,又痛得那么难受,像是快被人剜掉了一样。
“是我傻,我才是傻的那个……”他呢喃自嘲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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