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会发生这种事,年长的自己竟然没有事先提醒他。但他的震惊很快就变成了一腔怒火。他紧紧追了上去,穿过人群,一路打量每个男孩的肘部衣袖。他的运气不错,发现那个小偷蹲在一辆运水果的大车下面。哈桑一把抓住他,喊叫着告诉大伙儿他抓住了一个小偷,请大家找一个卫兵来。男孩害怕被逮捕,他扔下哈桑的钱包,哭了起来。哈桑瞪着男孩,看了许久,他的怒气渐渐消退了。他放走了男孩。
下一次见到年长的自己时,哈桑问他:“那个小偷的事,你为什么没事先提醒我?”
“这次经历让你很愉快,对不对?”年长的自己问道。
哈桑正想否认,但马上又打住了。“我确实很愉快。”他承认道。追赶那个男孩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会成功还是会失败,只觉得全身热血奔涌。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产生这种感觉了。看到男孩的泪水时,他想起先知教诲众人要有怜悯之心。决定放走那个男孩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好人。
“那么,你希望我事先告诉你、然后剥夺你的这些乐趣吗?”
年少无知的时候,我们常常觉得很多习俗毫无意义,长大以后才渐渐醒悟过来。就像这样,哈桑明白了:事先透露信息有好处,但同样地,不透露信息也有其好处。“不。”他说,“你没有提醒我,这样很好。”
年长的哈桑看出年轻人已经明白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很重要的事。去租一匹马,我会告诉你往哪儿骑。你一直骑到城市西面山脚下的一个地方,在那里,你会找到一丛小树,其中有一棵被闪电打过。在那棵树下,找到你能推动的最沉的一块岩石,然后在石块下面挖。”
“挖什么?”
“挖到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第二天,哈桑骑到山脚,找到了那棵树。它附近到处是石块,哈桑只好翻开一块,在底下挖一阵,再翻开另一块。最后,他的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不是石头,也不是泥土。他刨开土,发现了一只青铜箱子,里头满满地盛着金第纳尔和各种珠宝。一生之中,哈桑从没见过这么多金珠宝贝。他把箱子搬上马背,回到了开罗。
下一次和年长的自己见面时,他问:“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宝藏?”
“我从我的年长的自己那儿知道的,”年长的哈桑说,“跟你一样。至于说我们最初是怎么知道这个宝藏的,我只能这么说:这是安拉的旨意。世间万事,还有别的解释吗?”
“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利用安拉赐给我的这笔财富。”年轻的哈桑说。
“当年我也是这么发誓的,现在我重申这一誓言。”年长者说,“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交谈了。从现在起,你要靠自己了,你会找到自己的路的。愿安宁与你同在。”
哈桑回家了。有了这些金子,他现在可以大批购进制绳纤维,雇用工人,给他们很公道的薪水,把制成的绳子卖给需要的人,获取可观的利润。他娶了一个美丽聪明的女人为妻,并且听从了妻子的意见,开始涉足其他生意,成了一位富裕、受人尊重的商人。这期间,他对穷人慷慨大方,为人正直善良。就这样,哈桑过着最幸福的生活,直到割断人间一切联系,消灭所有人生乐趣的死亡将他带走。
“真是个不同寻常的故事。”我说,“对那些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使用这扇年门的人来说,这个故事的诱惑力真是大得不能再大了。”
“您还心存疑虑,这很明智。”巴拉沙特说,“但是,安拉奖赏那些他愿意奖赏的人,惩罚那些他愿意惩罚的人。‘门’不会影响安拉对您的看法。”
我点点头,觉得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即使你成功地避开了年长的你遭遇的不幸,你仍然可能碰上其他形式的不幸。”
“不。我岁数大了,表达不清,请您原谅我。使用‘门’不是抽签。抽签的时候,每一支签都和别的签不同。‘门’不是这样。使用‘门’就像从一条密道进入宫殿。要进某个房间,走秘道比走大门更快。但无论你用什么途径进去,房间仍旧是那个房间。”
这番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么说,未来是个定数?和过去一样无法改变?”
“据说忏悔和赎罪可以抹掉过去的罪孽。”
“这句话我也听说过,但我还没有机会检验它说得对不对。”
“听到这个我很遗憾。”巴拉沙特说,“但我只想说:未来也是一样的,在这方面,它和过去没有区别。”
我想了想,“这么说来,即使你发现二十年后你已经死了,你仍旧无法避开你的死亡,毫无办法?”他点点头。我不由得十分沮丧,但转念一想,既然未来已经注定,可不可以让这个注定的未来成为现在的保障呢?我说,“假设你知道二十年后你还活着,那么,这二十年中,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死。你可以在战场上无所顾忌地厮杀,因为你注定会幸存下来。”
“有这种可能。”他说,“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仗恃未来、横行于现在的人,也许在头一次使用年门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年长的自己早已亡故。”
“啊。”我说,“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只有小心谨慎的人才会见到他们年长的自己?”
“让我再给您讲一个故事吧,它说的是另一个使用年门的人。听完之后,您可以自己判断这个人算不算小心谨慎。”接着,巴拉沙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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