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决云不说话,接着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我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给我钱,让我当大官,现在把你卖了,还为时过早。”
决云呆了一下,他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他突然发现,至少自己还是有用的,这个人目前还不会出卖他。
决云扳着手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要是不出卖我,我以后,就让你当大官,享福。”
裴极卿问:“你现在多大了?”
“我……”决云以为裴极卿在质疑他,索性给自己加了五岁,“我今年,十二。”
“好!”裴极卿拍拍他的肩膀,笑着伸出一只手指,“我们拉钩,六年之后你就十八了,到时候让我当大官,怎么样?”
决云望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接下这个承诺,但六年的时间还很长,反正等到自己长大,有能力跑出这个京城,肯定也就不用再见他了。
于是他伸出沾着泪水的小手指,挂在裴极卿的手;
裴极卿感觉到那只手?*系睦崴,于是刻薄笑道:“这面可不能浪费,你不吃,我去放点辣椒吃。;
说完,裴极卿便端起面碗走了出去,他轻手轻脚的坐在屏风外的小桌上,屏风后,小孩断断续续的、带着奶音的哭声果然轻轻传来,裴极卿想,明妃大概是个要强的女子,从不让自己的孩子流一滴眼泪,如今四下无人,这孩子才终于畅快的哭了出来。
裴极卿仰起头,胡乱将那碗泡软的面塞进嘴里,一直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光,他抬手抹抹眼睛,双眼却一片**涸,完全流不出眼泪。
窗外突然灯火通明,似乎是萧挽笙回来了,下人们收拾了一阵,整个平南侯府也归于平静,裴极卿吹息灯烛,转过屏风走近床前,决云似乎哭累了,他抱着湿漉漉的被子,安静的缩在床角,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小胸脯一起一落,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裴极卿提起被子,缩手缩脚的躺在他身旁,皱眉往里面望了一眼,仰脸闭上了眼睛。
“娘——”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猛的拍在他的胸口,裴极卿吓的转过身去,发现决云竟然也转了过来,将一只手扣在他身上,他嘴里模糊不清的呓语着,额头也冒了许多冷汗。
裴极卿捂捂那只冰凉的小手,把他轻轻推开,决云又飞起一脚,一下子压在裴极卿受伤的腿上。
裴极卿倒吸一口凉气,却也推不开他,只能任由这家伙缠在自己身上,他叹了口气,扭头望着决云边哭边睡的花脸,决云缓缓靠近,最终将小脸贴在裴极卿胸口,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裴极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将决云拢在怀里。
看着他粘人的样子,仿佛不再是那个张牙舞爪的小狼,而是个狗崽。
深夜子时,几乎能将人脸刮破的东风吹进小屋,裴极卿好不容易睡着,突然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边不再是侯府暴发户一般的摆设,而是一间柴房。
“裴七!天杀的小兔崽子!”裴极卿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男人哑着嗓子大吼,索性一脚踢开了马棚的柴门,他顺手抄起了墙角的马鞭,狠狠的往裴极卿腿上抽了一下,骂道:“赔钱货!谁让你用那脏手乱摸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裴极卿又冷又疼,猛然被这一鞭打在腿弯处,控制不住的跪在地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只手生着冻疮和脓血,脏兮兮的,似乎比现在小了许多。
他隐约记得,十二三岁的他正在太子府里当下人,有人为太子送了匹纯白的小马,那时他正在马棚外担水,看到小马美得像铺子里卖的白瓷摆件一样,就忍不住摸了一下。
裴极卿一惊,推开那人冲进院中,一切都与他的记忆相符合,他住在太子府后院的柴房,隔着院墙,还能听到京城街道上达官显贵来往不绝的车马声。
“你这小贱货,居然敢推老子!”那男人似乎是府里以前的管事,他伸手揪住裴极卿的耳朵,将他拖到了院子里,骂道:“你这贱手值几个钱,剁下来都没这马半根毛贵!”
那男人像死了全家一样生气,他边骂边抄着马鞭,直接抽在裴极卿早就破烂不堪的棉衣上,乌黑的烂棉絮顺着棉衣掉出来,粗粝的马鞭接触皮肉,挂下一道鲜血。
小雪簌簌落在他暴露的伤口上,裴极卿疼的忍不住抽动,他呆在原地,已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崔管事,你在**嘛?”
寒冬腊月的风雪中,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突然走进院门,他大约十六七岁,个子比同龄人要高,正穿着一袭厚厚的斗篷,一张清俊的脸裹在斗篷上的狐毛里,整个人雪白剔透,如同画中走出的神仙公子。
而裴极卿不仅衣服破了,他仅有一条的棉裤子很短,露出一节细到惊心的脚踝,几乎被冻至灰白。
“呦,五爷,您怎么一个人来了!”那管家笑着迎上来,挡在裴极卿与少年之间,谄媚道:“这小贱货要碰马,奴才知道,这是您和太子养的,奴才怎敢让他碰呢!”
“本王来看‘雪云’,皇兄可在家?”五爷伸手,摸了摸那匹白色小马的鬃毛,扭头道:“这马的确漂亮,他好奇罢了,何必打这么狠。”
“哎呦,下贱人,不打他记不住……”
“那你也不必……”五爷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有点晃神的盯着眼前惊惧的面孔,进而回神道:“你叫什么名字?”
崔管事见裴极卿不言语,忙道:“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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