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科室主任脸色铁青,顾不得门外几个侧目而视的学生,一把将那一叠纸本拍在桌上,响亮的一声,“我有权请警方介入!”
“那您就试试,”胖男人笑眯眯的回答,“请不请得动吧。”
童佑茗换下浅绿色的手术服,把里面衬得单衣扯平展了,拿了水杯放在饮水机的热水槽里,望着细细水流出神。
方才的那个人只是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和扁桃体发炎,根本没有接受手术的必要,回想起刚刚主刀大夫傻站手术台前无从下手,那种唯恐诊断有误却又夹杂着被戏弄的愤怒情绪……童佑茗看了一眼加护病房。
门里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黑灰短发,瘦得形销骨立,能看出脖子上凸起的青筋,那种不友善的端详眼神也越发令人不想对视。
他弯腰去扶接满的热水,忽然听见门里传来那种意欲引起注意的口哨声。“喂。”
他皱起了眉。说不清是什么来由,他对这种说话方式也感到不快,虽不至于将这种莫名的厌恶呈现在脸上,他只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径直走开。
他听见男人笑了一声。
“小家伙,吓跑了啊。”
童佑茗不喜欢无礼的行为,却在被迫这么做的时候,打心眼儿里认同自己,要离那个保外就医的犯人远一点。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虚无缥缈的直觉还是预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是什么特立独行的热心人,对此也毫无兴趣,但凡是谁遇见这样的身份,都懂得避嫌。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后,科室主任的心情还是不好。他布置工作的时候面无表情,口气生硬,“轮班的两个人今天留下来,其他人照常整点下班。”
童佑茗和值班的同伴对视一眼,彼此的嘴角向上提了提,笑得有点苦涩。
他刚给司峻发了短信,还没有收到回复。
“喂,你继续说。”
司峻走进停车场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他声音游离在空旷的走道里,回声冷冰冰的。他压低嗓门,“你刚说邢飞怎么回事?”
“他搞着保外就医的名堂跑出来了。”宫隽夜在电话里说,“我听监狱里几个伙计说的,现在想弄个假证明很容易,只要有钱,多少人都借此机会重获自由了,他妈的。”
“医院?什么医院?”
“我看他十有八九会回来‘问候’你,你当心点。”
“我……”
他转了个弯,走到白天停车的固定位置,闯入视线的却是几个聚在一起的男人,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手里好像都握着什么东西。
“我可能走不了了。”
他表情有些许古怪的遗憾,只好对着电话留下一句,“叫人去医院找到童童,就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3 章
童佑茗总觉得心口压着什么事儿似的不舒服,想去走廊僻静处给司峻打个电话。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或趴或坐的在位置上打盹儿,他轻手轻脚的关了门出来,还没走到靠近窗户的地方,看见一个男人正在洗手间门口抽烟,后背微驼,吸进一口烟时两颊深陷,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再度袭来。他不愿多说什么,只在从男人面前经过的时候警告了句,“抽烟请去南边的抽烟区,先生,希望您配合。”不曾想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拦下了他。
这动作十分不客气,基本上完全挡住了童佑茗的去路,没有让开的打算。这下他也懒得再掩饰自己的不悦。“请问您有什么意见。”
男人像没听见似的,不紧不慢地对他笑笑,“年轻人,对长辈说话要客气点。”
他依然压制着自己的语气,反问,“您认识我吗?”
“不认识,”邢飞把烟头摁灭在墙角,脸上的表情很无所谓。“我跟司峻可是老相好。”
明明此时不应该表现出什么,他却条件反射的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神色起了变化,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让对面的人看出了破绽;眼前一晃他嘴巴被捂住,手上呛人的焦油味让他几欲呕吐,整个人被拖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大门砰得关死,邢飞的一只手顶在上面,另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领,后背紧贴着发潮的墙壁。
“我觉得你应该也很想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童佑茗咬着舌头强迫自己不要说话,不要露怯,不要胡思乱想,只能拼命离对方的面孔远一些。
“当初他能下狠手把我送进去,就该有心接受我这份厚礼。”
邢飞嗤笑一声,“挺有能耐,推得开投怀送抱的女人,原来是换了口味啊。怪不得不上钩。”
他粗砺如砂纸的手掌摩挲着童佑茗的脸颊和脖颈,笑得充满恶意,“你觉得我把你怎么样了他会崩溃?”
这年轻的男孩儿面无表情由他挑衅,眼神始终是冷的,和照片上在司峻身边说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做不到的。”
许久他开口。
“你可以试试。”
此时的停车场里,司峻刚转身迈开腿跑,后面的脚步声就密密匝匝的追了上来,听得他后脑勺都麻了。
有那么一秒钟,“上辈子”被人砍杀致死的那种痛感从他心尖儿上一闪而逝,他来不及去分辨此时操控着四肢的是恐慌还是焦虑,求生的yù_wàng在短时间内占据了思想最高点;地下车库除了一排排形状各异的汽车之外几乎找不到藏身之处,他只好掉头往门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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