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爱做菜,小时候跟着她看,就看会了。”
柳易想到他娘是什么人物,真心实意地夸奖道:“你娘真是不一般。”
宫季扬倒不忌讳谈他娘,还说起了他娘爱做的菜,边上锅蒸鱼边道:“上次让你吃的那道炖菜她最爱做,说是冬天吃了暖和,我就也跟着学了两首。”
他的前半句出口,柳易还没什么感觉,边听边择菜,等他后半句说完才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啊?”
“还没发现?”宫季扬笑道,“那锅炖菜是我做的。”
燕翎九来找他那日,宫季扬中午确实请他吃了一顿饭,桌上也的确有一锅炖菜,他还夸厨子手艺好,炖的兔肉和菜都火候正好,味道很不错……
柳易见鬼似的抬头去看他,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宫季扬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个笑容来。
“你真迟钝,若非眼见亲口承认,光看你平日的模样,我才不信你是听风阁的情报贩子。”
柳易想开口争辩两句,却自觉确实没什么立场,只好闭嘴低头继续择菜。就算他真开口了也说不过宫季扬,这人嘴上功夫比衙门的讼师都好,黑的也能叫他说成白的,柳易自认是说不过他,倒不如任他说个够。
“有一事我一直想问,”宫季扬却不纠缠于他迟钝的话题,手上一边利索地切着他洗好的黄瓜,一边不经意般提起另一件事来,“你在江陵霍家班用的是‘长明’一名,柳易和柳长明,哪个才是你的名字?”
“都是,我没爹没娘的,长明是戏班师傅给我的字,你爱叫哪个都成。”柳易把白菜沥干水,堆在一旁的簸箕里,“你要做什么菜?我这儿弄好了,还有什么要做的?”
“就蒸个鱼,炒两个菜,用不着你动手了。”
宫季扬回头看他一眼,突然招手让他过去,从他头发上摘下一小片菜叶来。柳易下意识摸了摸被他碰过的发丝,没摸到别的漏网之鱼,倒发现宫季扬盯着他在笑。
“怎么了?”他迟疑着问,“我头上还有菜叶子?”
宫季扬含笑摇头,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左手,道:“那我以后唤你长明可好?”
“你喜欢就叫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字,用得着凑这么近说悄悄话?”柳易倒无所谓他拿什么名字喊自己,反正都是真的,对他而言没有区别。
比起这个,宫季扬在意他的名字倒还让他更惊讶些,他没想到宫季扬会问这个。
“那可不一样。”宫季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神神秘秘地将手指按在他嘴唇上,“你会让齐深叫你长明么?”
柳易莫名其妙道:“齐深怎么会突然跑来要叫我这个名字?”
“这个你别管,你告诉我会不会。”
“你要不愿意,那不让他叫便是了。”柳易还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好端端的要换一个名字喊他,又不许别人这么叫,好像有多特别似的。可到了江陵,霍家班里头这么叫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一个北疆地头蛇,在北疆再威风也罢,难道还能逼着江南老百姓听他的不成?
柳长明或许是比柳易好听些,他师父和师兄弟们也这么唤他,可宫季扬要来这么个特殊待遇,显然不是为了好听顺口。
柳易琢磨片刻,觉得自己还是摸不透这人想什么,就随他去了。
宫季扬在那头炖他的肉和鱼,间或在砧板上切点什么添进锅里,不多时便飘出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来。他揭开锅盖,嗅了嗅味道,满意地伸筷子夹了块肉,喜滋滋地来召唤柳易:“长明,你来。”
柳易探头过去,嘴里猝不及防地被他塞了块喷香的肉,他叼着肉看了宫季扬一眼,慢吞吞地嚼起来。肉显是吹凉过的,进嘴也不觉得烫,宫季扬面带得色地看着他,问:“味道如何?”
柳易点点头,那块肉可不小,他一时半会吞不下去,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嘉奖。
宫季扬便跟得了夸奖的大狗似的,美滋滋地又去盛别的菜了。柳易替他把炖菜端到院子里的桌上,心想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离了北疆果然也是不会变的。
喂块肉怎么高兴成这样?
齐深吃饭时丝毫没发现不对,吸着鼻子慢条斯理地扒饭,浑然不觉自己吃着的饭菜是他家“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板车都不会推的将军做的。柳易一边从锅里夹菜,一边有意无意地偷偷去看他,见他实在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决定捉弄他一下。
他给宫季扬夹了一筷子鱼,夸奖道:“手艺很不错嘛,辛苦了,多吃点。”
宫季扬抬头看他,眼神锐利,他便一脸无辜地朝他笑。
这招还是跟宫季扬学的,柳易常常被他笑得没脾气,便也有样学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果然,他一笑,宫季扬什么也没说出口,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齐深倒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刚进嘴的菜不知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最后囫囵吞了,结结巴巴地转向宫季扬:“少……少爷?”
宫季扬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吃你的,别多嘴。”
他这么说等同于默认了,齐深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满满的一桌子菜,最后在宫季扬的注视下如坐针毡地继续夹菜,吃得无比艰难,心里像被狂风卷过,一片凌乱。
柳易在一边边吃边偷笑,还不忘给吴伯吴婶夹菜。吃得差不多时他觉得时机正好,就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在这儿叨扰两天了,明天我们该启程了吧?”
宫季扬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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