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得保下,后来又以一些其他的名义送出宫去,于是便未曾参与一年后的的夺嫡之争。”
“他是……”行止瞳孔骤然紧缩。
“对,是梓楠,”净莲取下一盏烛火,缓步走上殿中高台。行止自他身后望着净莲的背影,直到此时才猛然发觉他是赤着一双足。这几年来戏子注重保养,足尖上泛出妖娆的粉色,皮肤白皙得仿若透明,所有的一切都在烛光里呈现出一种极淡的温暖的色调,轻易的使行止想到这人曾经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也曾秉烛夜话,共定天下三分。
如今他走在自己身前,一步一个血印,血印里复又开出花来,步步生莲。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净莲终于站定了,生手在摆满了东西的案几上翻动了一阵,似乎是东西太过杂乱找不到他想要的,这人最终不耐烦地直起了身,一脚往那案几上踹了过去:“生前便不爱收拾,如今倒真真是遗害后人。”
随着他这一踹,一些轻小的物件便扑簌簌地滚了下来,行止看见其中有几本诗集,夹杂着一根狼毫,和数张闺阁里的信笺,信笺上字迹清丽,想来是佳人提笔写就。
“家父素来不爱收拾,让王爷见笑了,”净莲老神在在地又是一通翻找,终于在案几的最角落里寻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印玺:“传国玉玺啊,你们拼死拼活找的就是这个了,接着罢。”言毕便随手将那石头朝行止一抛:“我就猜他会将这东西藏在此处。”
“就是这个?”行止匆忙接了过来,不禁又问道:“这也太过轻松了罢?”
“有我带着你,那自然是轻松,”净莲顺手拿了几件玉饰,复又自高台上下来:“家父常说他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所以这陵寝我自然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看这一路过来的莲花,”净莲朝来时的方向指了指:“便是它护着我们,一路未有机关暗算,猛兽临身。当然家父在世时尚留了几件信物,若有信物者自然也是可以过来的,只不过没有这般轻易罢了。”
顿了片刻,又道:“回去吧?”
“那件信物是什么?”行止却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
“说多了你也不认得,”净莲无奈地摊了摊手:“唔……有一件你倒是见过……梓楠不是养了一群暗卫吗?老周手里有一块暗卫令,那个便是了。以前我潜伏在梓楠身边时特意问他讨要了过来,便是怕万一被老周钻了空子,抢先拿了玉玺,到时又弄得不好收拾。”净莲说着便没有再等行止,而是径自走到了大殿堂下,头也不回地问道:“走不走?”
身后半晌也没有声音,净莲心里奇怪,不由得回头看了行止一眼:“喂,怎么……”
“梓楠没有死,”行止依旧站在原处,眉目里却现出几分艰难:“我们……”
我们是骗你的。
净莲手中的玉饰坠落了下来,在石砖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行止看见了他鬓角分明的斑白。恍惚中他想到,这也不过是刚刚三十的人,居然便已是霜华渐染,青丝白发。
“他说你若得知他的死讯后必定心神不宁,也就会生出了断这一切的心思,尽早扶我上位,再想办法归隐,这么一来便可知传国玉玺的下落。”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挺了解我,”净莲仿佛脱力一般的笑了笑,上前几步,站定在行止面前:“还有呢?你还想说什么?”
“梓楠未亡,纵使我拿到了玉玺,日后恐也免不了王位之争,”行止凝视着他双眼,看见其中紫气氤氲,一朵白莲开得犹如幻境:“若梓楠要我死,你会怎样?”
“……别这样逼我,”净莲和缓地笑了笑:“我又怎么知道呢?”
前后皆是不舍,左右尽是为难。
“走吧,至少眼下……”净莲说着说着忽然就顿住了,继而叹了一口气,自行止身前拥住了他。他比行止略矮,这么一个拥抱须得踮起了足尖,自下而上的仰望,仿佛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恋慕之情:“你赢了。”
戏子说这一句话时的语气十分复杂,行止几乎从中听出了一种决然的意味,裹挟着淡淡的湖水的凉意,扑面而来。
然后他感觉净莲的身子僵了僵,继而极力的放松下来,却依旧有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怎么了?乖,”行止发觉自己的手有些不稳,便安抚似的去拍净莲的脊背,入手处却是一片沾腻的濡湿。:“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也说不清是要净莲告诉他什么,不论是每次排除异己的手段抑或是继位后的必要的肃清,所有□□时的征战和成王败寇后的谋略净莲都已有了周密部署,可以说是算无遗策,文可安邦,武能定国。
但他却在生死面前选择了缄默,梓楠那夺命的一箭疾射而来时净莲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身前,然后笑着告诉他,你赢了。
我依旧放不下你,不愿伤害手足至亲,我便以命来偿。
“梓楠,我很高兴,”净莲沿着桌脚滑坐了下来,梓楠跪在他身边,长发遮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出生时我偷偷进宫去见过你,父亲让我抱着你,那样小的一团,简直……”他笑了起来,仿佛见到了那时梓楠肉乎乎的模样:“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梓楠仿佛有一刹那的动容,但顷刻间便收敛了神色,也不言语,只上前抱住了净莲。
“你愿意叫我一声哥吗?”
“……哥。”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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