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柔和的嗓音哽在喉口,将哭未哭的沙哑,顾凌遥心里也很不好受,无力且疲惫的酸楚袭卷而来,难以负荷,不得不伸手以指尖轻揉眉心,却只感到更深的心疼和不忍。
“那么……”凤凰嫇艰难地开口,“再见”二字含在舌尖,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像极简单的一句告辞就会花费他所有的力气,让他几乎就想落慌而逃。
顾凌遥目光扫过他泫然欲泣的脸,眼神黯然,沉声道:“之前跟踪暗杀你的人恐怕还没有善罢甘休,你……小心上路。”
凤凰嫇听后愣了一下,竟然嗤笑一声:“无所谓了,反正活一天是一天,如今我早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
顾凌遥皱起眉头,目光隐含责备。
凤凰嫇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澄清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会格外小心注意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意:“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你纠缠不休,我知道你肯定很烦,真的很抱歉,不过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离得远远的,保证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没有人知道在说这句话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的难过,可再难过也不能被看出来,至少要走也要保留最后一点自尊,走得潇洒,别为难了别人,也为难了自己。
顾凌遥听他的保证,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胸口无端升起暴涨的怒气和失落,隐忍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凤凰嫇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有点迷茫,想了想才道:“可能会回老地方吧,毕竟那里我比较熟。”
顾凌遥脸色更阴沉了。
凤凰嫇只看一眼就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心头一阵难受,苦笑着说:“我,我不会再做以前的事情了。真的,我早就想好了,以后会好好重新做人的。”
“嗯。”顾凌遥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以后找个安份可靠的人,好好过日子吧。”温柔到残忍的一句话,很难想象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内心传来荒唐尖刻的嘲讽,他究竟在说什么呢。
凤凰嫇猛得抬头瞪他,苍白的脸上那不加掩饰和惊愕和痛苦是那么刺目,最后渐渐成了绝望的灰败。良久,垂下眼,掩去双眸中仅剩的最后一丝希望:“顾公子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不给对方任何开口伤害他的机会,强忍着胸口的难以言喻的钝痛迅速背过身:“顾公子,你保重,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垂头不语,按住身上的伤口,默默离开。
一步一步,朝敞开的大门走去,没有回头,也知道回不了头。灰色的身影越来越单薄,越来越来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顾凌遥知道,从此这个人便不再属于他了。
或许有一天,他会依在另一个人怀里,嬉笑撒娇,缠着对方说更多好听的情话,那柔软温暖的眼神会深情的注视别人,会为对方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苦恼或高兴半天。
凤凰嫇终于走了,云水间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有一个人,心完全无法静下来一时一刻。
他走的第一天,他就在想,他后来究竟有没有找大夫看过,当时没有仔细检查,不知道伤得有多重。
第二天,他想,他现在已经走到隔壁村子里了吧,京城那么远,身上带的那点盘缠也不知道够不够用,身旁连个伴也没有,万一遇到什么困难那怎么办。
第三天,他想,他身上的伤是不是好点了,会不会又被那些仇家盯上。那人除了轻功好一点,就会花拳绣腿,怎么能保护好自己。
就这么心神不宁地乱想了几天,连展逸都看不下去了,这天一大早就将他叫到书房去谈话。
顾凌遥勉强打起精神掩去脸上彻夜难眠后的疲态,他原本就沉稳寡言,如今身上笼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之气,就更加显得阴沉不可亲近了。
展逸蹙了蹙眉,也不多说什么,单刀直入道:“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办,我希望你能办妥,而且越快越好。”
顾凌遥神情一肃,垂手抱拳:“请公子尽管吩咐。”
展逸来到书桌前,将抽屉中几张银票和一张纸契交给他,道:“前些日子我与临卿去京城转了转,刚好看到有一家名为“华锦”的绸庄因为维持不下,准备关门大吉,我已将那家店盘下来,打算重新开办酒楼,接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顾凌遥慎重的接过他手上的东西,这薄薄的几张纸却让他感到了沉甸甸的重量。他只是个侍卫,让他上阵杀敌还可以,可是让他接手像做生意这样复杂的活儿,却是有点为难了。
想是这么想,顾凌遥却没有半分推辞,只要是展逸吩咐的下来的,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为主分忧,遵从一切命令,这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是以,二话不说,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
展逸满意的点点头,乐得清闲,当个甩手掌柜。据他所知,孟临卿可是相当有钱的,虽然他平时深居简出的,但怎么说也曾是堂堂教主,没有点身家是不可能的。他那天不过是一时好玩,跟绸庄老板多讨价还价了几句,孟临卿当即就变脸,极不耐烦的甩出一把银票,顿时让他乖乖闭嘴走人。
所以呀,要是顾凌遥把生意搞砸了,他也不会生气的,谁让他家那位那么有钱呢。
不过话虽这么说,该交待该吩咐的还是一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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