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辉倒了一杯热水喂他喝了。
起身才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看不出是一个男人住,或者可以说,看不出有人在住。
四十平米左右的小房子,厨房有一套煤气罐和煤气灶冷冷的放在地上的角落,还有一个掉皮的矮柜子。两个碗,几双筷子,叠着放进锅里,一个裹着毛线套的暖壶都塞进里面。
客厅里只有两把椅子,窗台上摆着几盆空空的花盆。卧室有一张床,三个叠在一起的小箱子,还有一张写字台。除此之外,就是这屋子里的主人,于洋了。
白墙灰地,整个房间干净的过分。
四十米的空间居然能空旷成这样,顾以辉搬着椅子坐在于洋床前,面色不善,“怎么感冒了?”
于洋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嘴巴,呼呼的喘气,“昨儿下雨了。”
顾以辉没动,听着他继续说。
“我在一家店门前等雨停,在街边睡着了,醒了就感冒了。”
“您真能耐,这也就是秋天,这要是冬天还冻死你呢!”顾以辉忽然怒不可遏,大骂起来。
于洋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顾以辉瞬间扁了,毕竟自己昨晚也喝酒了,知道他醉的厉害也没送送,心里忽然别扭,“洋哥,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啊。”
于洋缩着对着墙不说话,顾以辉上前给他掖掖被子,“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顾以辉刚要出去,看于洋软在床上,随手掏了掏他的衣兜,翻出一串钥匙。床上的人没动也没动,顾以辉就把钥匙装进兜里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顾以辉把药随手放在床头,到客厅里打了一个电话。
“喂,张婶,您给我做俩菜,清炒小油菜,清蒸鱼之类的,清淡点的就行,然后煮一个八宝粥,让司机给我送过来,我有个朋友发烧了,地址短信我给您发过去,”顾以辉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声音又低了一些,“恩,行,我晚饭不回去吃了,一会我给我妈打电话,您放心吧。”
挂断了电话,顾以辉蹑手蹑脚的推开卧室的门。
于洋裹着被子滚成了一团,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寡言冷漠的样子。
顾以辉笑笑,坐在了床边,一偏头,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写字台下面塞着什么东西。
顾以辉起身仔细一看,是个画箱,好像很久没用,却纤尘不染。
满满的一箱子颜料,油画的还有水粉的。
顾以辉摸了摸,轻轻地嗅着空气里弥散着的颜料特有的味道,这是属于于洋的味道。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就好像,能感知到每一滴血液从动脉涌出,跳跃着喧闹着进入身体每一处,让整个身体怦然运作起来。
轻轻放下箱子,看见写字台上面有一个样式很老旧的笔筒,倒插着几只锋利尖锐的铅笔。
看得出,他们的主人怕他们的笔尖断掉,很爱惜他们,所以这样插笔。
顾以辉抿了一下嘴,伸手把笔倒了过来,嗔怪道,“笨蛋,这样万一扎到手怎么办。”
空落落的屋子,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
顾以辉轻轻带上门,坐在客厅里。
窗台上的瓷制花盆很好看,似乎是常见的款式,拿在手里很压手。
有两个花盆里明显有使用过的痕迹,还有一盆,崭新崭新的,被叠在最里面。
新花盆沿口有纠纠缠缠的缠枝莲抱在一起,半开半合,盆身上画了伯牙子期山崖初见,很传统的画儿,遮掩的竹丛中仲徽仰着头,眉目不清却怡然自得。
俞伯牙五官俊秀,淡笑抚琴,几笔勾出的手指修长有力,抹挑之间,行云流水,不在话下。
弹得忘情,酒盅酒盏洒落一地,配合着光滑的瓷面,似乎酒水还隐隐泛着光。
顾以辉转着花盆看了看,口上的缠枝莲花虽然繁华美丽,但是仔细一看就看得出毫无笔触,肯定是贴画。
盆身上人物神采飞扬,线条流畅大胆,迎风而起的广袖一笔勾勒,竹木枝干遒劲有力,作者功力可见一斑。
顾以辉忽然有些好奇这画作者是谁,转了转,看见一竖行书小字,蝇头一般大小,写的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顾以辉皱起眉毛,这话似乎从哪听过,一时又记不起。
留名是:郑邵峰。
顾以辉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
手机铃声在这么安静的屋子里响的异常突兀,顾以辉慌忙接了,是司机李楠。
刻意压低声音,“喂?李楠,怎么了?”
“啊,辉少,您说的那个家属楼在哪儿啊。”
顾以辉皱皱眉毛,换了一只耳朵接听,“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沿着火车道右拐,第三个红绿灯往东拐,一直走就看见了,这小区没名字,门口有买报纸的,你进来,六号楼。”顾以辉扶着额头,“怎么这么废物。”
那边大喊冤枉,“火车道这边哪条路啊,是个批发市场啊,没有居民区。”
顾以辉扯了扯领子,低低地吼了一声,“算了,等你找来饭吃不得了,我去接你吧,你在哪儿呢。”
挂了电话,顾以辉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回来的路上还骂了几句,老爹怎么找个路痴当司机,也不怕丢了。
回来的时候于洋还没醒,顾以辉换了双鞋子,随手把饭盒放在窗台上,瞟了一眼窗台上的花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顾以辉轻轻念了一句。
拿着手机打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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