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一件事太久没有经历的话,就算是极其普通的事,也会变得非常恐怖。
譬如恐针。
苏峻平是在那天的晚上发现陈一霖恐针的,关于那天——那就是说来话长了。
苏峻平好不容易挑了一个风和日丽闲的长草的日子,请陈一霖出去玩。他对陈一霖用的借口是:“没有朋友,一个人在外孤零零的,亲近的只有你了。”眨巴两下大眼睛能挤出一泡泪来。
苏峻平虽然四年不见,但好像比别人长得慢半拍似的,侧脸还有些微的婴儿肥,唯有眼睫毛簌簌的往外长,长得密不透风,轻轻一眨眼那睫毛就重重的一抖,直直盯着别人的时候真叫人招架不住——更何况还是陈一霖那个没出息的。
所以陈一霖虽然明知道他是胡说八道,但还是忍不住心软,排出了一天空白和苏峻平出去玩。
两个大男人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总不能轧马路吧?
苏峻平和陈一霖像傻子似的跑到体育馆打了一个上午的篮球,打得大汗淋漓,陈一霖跑去自动贩卖机那边买了听冰可乐,一掏出来就立马拉开拉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苏峻平收拾完东西走过来,第一眼是被那满是汗渍的脖颈吸引的,他心猿意马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夺过了可乐。
苏峻平皱着眉头看他:“天气冷,怎么喝这么冰的东西?”
陈一霖咬了咬唇:“突然之间想喝了,好几年没喝过了。”
他一贯克己复礼,却在再次遇到苏峻平之后,像是绷久了的弹簧猛地松懈下来,一下子任性起来,他这种人一旦任性起来别人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峻平瞪了他一会儿,最终只好叹了口气,耳提面命了一番牵着他的手走了。
他在穿马路的时候想起高中的时候,自己嚣张得要命,饭点从来不准时,最喜欢熬夜,像老妈子一样碎碎叨管他的是陈一霖,而如今仿佛报应一样反了过来,不过他很乐意见到这种报应就是了。
两个人打完球吃了顿饭,又去电影院看了场心不在焉的电影,最后吃了热腾腾的火锅,把手插在口袋里,暖乎乎的回家。
苏峻平浪了一个白天,晚上就得赶工,领导给他布置了个任务,并不轻松,有一个地方就卡壳了,真是卡得□□——他往床上一躺,滚来滚去只把床单搓成一块咸菜皮,还是没有想出来。
他爬起来,看陈一霖的头像还亮着,犹豫半响还是敲响了陈一霖的门。
陈一霖开门的时候穿着宽宽松松的睡衣,像是刚洗过澡,面孔被蒸得虾仁似的红,苏峻平脸也立马红了,从门口钻进来一屁股坐下,也不敢看他只说:“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来打扰你,我工作上有点问题来问问……”
他和陈一霖都是金融专业的,陈一霖是业界翘楚,虽然还在读研但已经有老板请他去打零工了。
苏峻平一刻不停说了一长串,只说得口干舌燥,陈一霖却只用一个动作止住了他的话头——他站在他背后,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覆着苏峻平的手,轻声说:“拿来让我看看。”
苏峻平只觉一阵热气一下子笼罩了他,尤其是陈一霖的手掌发烫,苏峻平刹那间抖了一抖,心脏狂跳,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陈一霖在问他什么,赶紧指给他看,听了没几句觉得不自在忍不住偏了偏头,预备离他的胸膛远一些。
鼻尖却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洗发膏的香气,是柠檬的香气。
不知道怎么的,一句话突然福至心灵:他真是个念旧的人。
这个味道的洗发膏,居然用了那么多年。
苏峻平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才把注意力拉回来。他认真起来也是一丝不苟的,这对陈一霖来说也是个难题,他们花了好一会儿才把问题解决了,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苏峻平忍不住抬头冲他灿烂的一笑。
笑过以后,他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陈一霖的脸还是那么的红。
都过了这么久,洗澡熏得热气也该散了,苏峻平一把攥住他的手,滚烫滚烫的。他皱了皱眉,去摸他的额头,最后不得不承认陈一霖发烧了。
他心里相当愧疚,想是今天打球出了不少的汗,天气又冷又喝冷饮的缘故。
他拉着陈一霖的手,强硬的把他拉到房间换了衣服,再把他塞进车里运到了医院。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儿科紧挨着内科,儿科室里已经呆不下了一路排到外头,年轻的家长抱着裹成粽子样,小孩子们大哭大闹,而对面的内科室却是昏昏沉沉的,安静的可怕。
苏峻平听着孩子的哭闹声越发觉得喘不过气来。他看前面还有两个人,于是把陈一霖安顿在座位上,自己跑去给他倒开水。
等苏峻平回来的时候陈一霖已经进了内科室,同白大褂的医生面面相觑,苏峻平一挤进来就觉得气氛微妙的不对劲,他去瞅陈一霖,陈一霖却低头装死,他再去看医生,医生十分糟心的瞥了他一眼,瞧得他心惊胆战。
医生说:“小兄弟,你劝劝你这位……烧得这么严重怎么能不扎针呢,也就一秒的事,我们这儿护士水平好就像蚊子叮一样连那些个小朋友都不怕的,更何况你这么大个人了,年轻人别以为发烧是小事,这很严重的要引起重视啊……”
苏峻平从那位唾沫横飞的医生那儿艰难的截了一段话出来——陈一霖不肯打针。
陈一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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