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灯光恢复正常了,但是噪音依旧。
再看吧台立马愣住了,刚才给我们点餐的务服员甩掉了外套,陷在沙发里,身上脸上都是穿行不息的手。
更让我感觉别扭的是他的一脸媚笑。可是从他欢愉享受的表情来看,没有半丝痛苦和抗拒。这是怎么了?身体真的可以当成交易的商品么?单纯的感情可以被酒精调和变成一种随意的廉价的发泄。
这里是北京通州区最著名的地下同志酒吧。
门齐宇追出来,看见我靠在玻璃门上甩个手扇着眼睛。
“还以为你被人拐跑了。”
在刚才门齐宇消失的时间里,我一个人木木地捧着个水杯显得与周围亢奋的人群格格不入。对面的座位上平均三十秒出现一个新面孔,在我等待的三分钟内有九个人过来搭讪,其中两个人问价钱,三个是卖药的,还有四个纯粹是为了约炮。
“有没人跟你搭讪?”门齐宇也过来帮我扇。“现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门齐宇见我不说话,笑道:“其实你说的也对,任何环境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完全是人的主观意愿强加给它的。
因为在这样的地方那些不懂洁身自爱fēng_liú成性的人出现的频率高了,才会被人们冠以乌璋之地的名号。”
门齐宇靠在酒吧外墙的玻璃上说:“酒吧本身并没有错,它没有感情,没有生命,而人们却喜欢把一切肮脏暗痂归于酒吧的环境不堪。但这些往往映射着我们的心态。
我看见的一切都是脏乱的,所以我的世界也是脏乱的。”
我们都不再说话,就这么沿着街道走着,寒风渐起,我把手插进口袋低着头看着鞋尖上靳阳用水彩画的大雄,这是我最喜欢的漫画,高中的时候靳阳喜欢叫我“静香”,他自诩“大雄”。
记得当时他也在自己的球鞋上画了个静香的图案,说这样打球时有如神助。而现在,大雄已经渐渐模糊了,只留下残败的轮廓。
“想什么呢?”门齐宇也把手插进了裤兜,耸着肩,眉毛很认真地拧在一块,表情严肃却不失俊朗。
“没什么。我在想,是不是我当初太意气用事了,如果我当初老老实实的去上大学,我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人生哪有假设,你现在过的每一秒都是实实在在从你脚下踩过去的,后悔这个词是失败者用来向别人表述而获取同情的。你是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失望。”
“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谁会在乎你?除了我。”
门齐宇停下来靠在路边绿化带的栅栏上,然后拍拍身边。
我靠过去,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没拒绝这么亲昵的举动,任他手心的温度通过我瘦弱的肩膀暖遍全身。
“姜洧,我虽然比你大,但在你面前我感觉很被动,因为你总是喜欢把感情埋在心里,可是你把它酿成酒也无济于事,只会是徒增烦恼。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班上一个男生主动追我,那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他脾气好,人善良,长得好看,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觉得,但是他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甩手去了日本,我恨过他,如果不是他,如今的我或许不会有这么多纠结。
但是人生真的不是你掌中的玩具可以任由自己摆布,我们往往要走很多弯路、途遇无数坎坷才能明白,生活是一出没有剧本的戏。”
门齐宇说:
“胖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只身一人就敢来北京闯荡,我羡慕你,就是因为你敢说敢做。
我在家人面前永远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考试经常满分,多才多艺,长得还算文静。可是我装得特别累。
每个人的年轮都被刻上了或多或少的伤痕,有的随着时光淡去了,有的却陪伴了自己一生,致死不泯。”
门齐宇一直认为是他大学时的朋友改变了他后来的一生,但是谁改变了谁,谁知道呢。
☆、第二十三章
【2011年】
靳阳饶有兴趣地听着文刚城讲着警局里的趣事,当文刚城讲到有一天市里领导来他们局视察慰问没得到夹道欢迎、鲜花掌声的待遇,硬是让他把全局的人召集起来又重来了一遍时,靳阳打断文刚城说:
“我们学校也一样,校长进出门那架势,简直比主席还牛比……”
“那你就考到公安系统吧,咱们说不定还能成为同事战友,这不是亲上加亲么。”
“怎么又亲上加亲?我跟你没关系啊,你别老霍霍我。”
文刚城顿住了,不再逗靳阳,他轻轻摩娑着靳阳刺剌剌的短发,内心涌起一股酸潮,他希冀的亲子之情在让他魂牵梦绕了二十年后却又在两天之内让他找回,他看着面前这个棱角中隐约透出成熟男子汉的刚毅的小男孩,心生涟漪。
二十年的时光带走了他和婧苫如珍的青春,在慢慢平复的惊涛骇浪中立下了孤独的标杆,他望着标杆上鲜红的数字被水一点一点淹没,停在了四十二的刻度,每次望着妻子婧苫摇着轮椅静静地独自一人泪眼婆娑地盯着墙上儿子在襁褓中的照片,一看就是很久,那一刻,他感觉心都要碎了,可是自己却做不了什么,只能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靳阳看到文刚城陷入沉思,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泯着嘴,浮散在房间的阳光温驯地趴在文刚城的鬓角,闪着让人心疼的银白色光芒。靳阳正在想着怎么打破僵局,文刚城开口了:
“我想带你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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