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相聊甚欢,我有些猥琐地歪着头眯着眼睛把小白帽瞅了又瞅,然后惊叫一声:
“你你你,你就是墙上那个……”
门齐宇听了直冒汗,小白帽爽朗地笑了几声:“对,我就是挂在墙上的那个。”
“乖乖,你跟那么多明星合过影啊,我跟我妈老喜欢赵本山了,你是不是跟赵大叔很熟,能不能帮我要到他的签名。”
门齐宇见我一嘴哈喇子恨不得快贴到小白帽身上去了,赶紧把我拎起来丢进包间。我在门齐宇关门前奋力探出脑袋对小白帽说:“你一定要记得!我还会回来的。”
“矜持点,长得够占地方了,嗓门还这么大,你就这么亟需证明你的存在感么。”
“问候你大爷!”我不服气,挺着胸对门齐宇说:“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很低调。”
“就你这熊样……”门齐宇话没说完就被我摁在椅子上,他赶紧举手:“好汉饶命。”
☆、第四十九章
贾先生亲自端过来两笼包子,门齐宇又要了几个串,两瓶酒,撸起袖子说:“好几年没吃了。”
又说:“我刚来西安上大学那会,跟家里闹僵了,被断了经济来源。
学校一位女教授撞见我夜里在回民街摆摊,当时我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肉星。教授就把我带到这家包子店,给我要了四笼灌汤包,我一口气吃了三笼,留下一笼准备打包留着明天吃。
教授当时就哭了,把我领到后厨,见到了贾先生,就是你刚才喊的小白帽。贾先生当时就把我留下了,我在这里干了一年半服务员,挣了一年的学费。”
门齐宇说:“你可能不信,这是我第二次吃灌汤包。”
“你在这里打工不是想吃就吃么?”
门齐宇摇摇头,夹起一只灌汤包放在鼻口闻了闻:
“很多事讲求缘分和感觉,我觉得再也吃不到第一次的味道,就不愿意再吃。
但是今天又不一样。这么说,我生活窘迫摆摊时跟着教授来吃,可以称为人生一大喜,叫‘久旱逢甘霖’,今天可以称为我人生的第二大喜。”
门齐宇把包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接着说:“称为‘他乡遇故知’。”
“酸!”我咬了口包子,看见门齐宇眼圈红红的,便说:“我说的是醋,我蘸多了。”
如果说这顿饭门齐宇吃的是新旧交杂的回忆,我就吃的是心不在焉。
“那个面具……”我不用说全,他也知道我想问什么。
门齐宇略微一沉吟,然后缓缓说道,
“刚才二手店的傀儡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二手商店里?”
“两年前我把它从画院楼顶扔进树丛里,要么被当成垃圾收走,要么留在原地腐朽糜烂。去年从北京回学校来这里溜达,就这么又看见了。”
我说:“那是缘分,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么,你那么在意?”
“是我第一任朋友送给我的。”
我觉得这个话题不太适合再继续下去,可是突然收住又会让人觉得很别扭,我就说:“哦,那是挺重要的。”
“你不必在意这些,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门齐宇用食指指向窗户外面的夜空。我了然。
“就叫他原顺吧。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共是六个月零九天,他消失前一天,我满西安城给他找生日礼物,第二天我捧着从骊山山顶采的红色曲纤草在他宿舍楼底下摆了个巨大的兔子,我就站在兔子的心脏位置朝楼上喊他名字,原顺室友钻出窗子扔下来一大塑料袋杂物,全是我之前送给原顺的东西,就这么七零八落散在脚边上,里面就有这支傀儡。
楼上说,门齐宇你丫抽疯了,原顺早两个月就死了。
路边的人就跟看疯子似的看着我,我感觉不到疼痛,身体麻木得像个机器,我踩在世界最绝望的位置,跟着被我一块踩死的兔子的心脏。”
门齐宇说:“那天我先跟宿管吵完架,再被保安揍了一顿抬到医务室,他们跟医生说我精神有问题,接着我就睡着了,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宿舍,手里紧紧拽着那只傀儡,他们费了半天劲都没掰开。
从那以后我就醒了,接受了原顺跳楼自杀的事实。再后来我跑到自己宿舍的楼顶,把这只傀儡扔了下去,我说对不起原顺,让它陪着你吧。”
“所以那只傀儡对我来讲已经死掉了,不再有任何生命或者象征意义,他现在就只是一块木头,或许还会有人喜欢的,那它就会活在别人的故事里。”
门齐宇跟傀儡还有他第一任朋友原顺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是我所有知道的内容。我没再问为什么原顺会自杀,也没再关心门齐宇精神是不是还会反复无常,我觉得一个世界里,拥有和失去都是平等而且对立的,但是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在亲手绘制的画卷里留下了一串脚印。
☆、第五十章
从跟我打赌那天起,靳阳坚持每天都往祈山上跑一趟,然后坐在山顶给我发个短信,一直坚持了两个月。这天晚上爬到山顶躺在剑竹林外围的蹁石上,呆望着天空。在心里数了数,已经五十九天,一千遍的目标差不多完成了二十分之一,不禁咧开嘴角,舒畅的笑容从心底散发出来。
靳阳浅浅的酒窝盛着少许月光,晚风驻留在脸颊,银光延着逐渐浓密的胡渣铺开,狂放中透着俏皮。
他坐起来,一边揉着略微发胀的小腿,一边掏出手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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