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景战看到现在的模样,躲得远远的,看在景战眼里,又是一番怒气。
“殿下。”见景战仰头喝酒,不理会自己,枫明往前站了一步。
“京城戒备森严,恐怕还要委屈殿下一阵子。”
“啪”景战的答复是一个差点丢到枫明头上的酒瓶,在他脚边砸的稀巴烂。
枫明笼在面纱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受的表情,他低着头,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
轰轰隆隆的声音一路辗着什么迅速靠近,让人不禁莫名觳觫。
“殿下——!!”
巨大的滚石猛然闯进视线,枫明脸上霎时间显露惊惧的神情,他大叫一声,飞身上前,用尽了毕生气力,狠狠地,双掌打在了那比他还要高还要庞大的石头上!
宛如蚍蜉撼树,亦或是飞蛾扑火般的姿态!
强大的惯力震得他双臂骨骼一阵令人牙酸心悸的声音,枫明死死地撑在石头上,内腑一痛,嘴角缓缓溢出鲜血,他咬牙,蓦地一沉气,竟是半步也不肯再退让!
景战瘫坐在他身后,迷蒙的醉眼中有一丝清明,又有一丝恐惧。
“殿下!殿下!你快醒醒!”枫明惊慌的呼喊着。
景战望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和这块能要了命的石头相比,这个人是多么渺小,多么……不自量力啊……呵……不自量力?对对,就是不自量力!
冰冷苦涩的酒灌进肚肠,景战嗤笑出声来,低低的声音逐渐放大,他抖着肩膀,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一个不得了的笑话般,在无处可退的绝地里,纵天大笑,他景战,就是如此的不自量力!
“殿下……”枫明的呼唤里带着轻泣,“求求你,快走……”
双臂发麻发抖,他心中不住颤抖着,知道支撑不下去了,枫明回头看着身后一脸无谓的男子,他曾是何等耀眼不可一世,如今却颓败得连街头的乞丐都不如。
“……殿下……”枫明望着他,久久的,像有千百藏于心中的话语要诉说般,最后,只含泪缓缓阖眼,垂下了双手。
失去阻力,石头就这样轻轻的滚了过去,“咚——”的一声巨响,撞在了最后的绝壁上,细微中骨肉挤压的声音都被掩盖了去。
连同所有的野心,所有的痴心,一齐被碾做了齑粉。
冗长的地下通道里这一声巨响回荡开,好像昭示着什么,很快便没了声息。
就像这历史长河里,茫茫过去,无论成王败寇,何种喧嚣,都会沉匿下去,不过寥寥几笔,供后人评说,可谁又会知道,这泛黄书卷间,曾有过怎么样的一颗颗真心呢?
☆、何辜
丧钟般的声响在绵广的地底震荡了一下,结束得仓促。
苏安脚边的蛊兽在短暂的响动里,突然昂首尖锐地叫了一声,紧接着怪异地不停扭动自己的头部,上蹿下跳,像要把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甩出去一样,但很快,又重新安分下来趴到一边去了。
苏安对蛊兽突如其来的举动正不解,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绷紧项背,盯住脚边这只腐烂的死物。
趴在地上的蛊兽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低喘着,压低身体,不停盘桓起来。
预想得到证实,苏安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狂喜的神色,他竟能完全控制住这只蛊兽了!魍教教中皆行蛊术,其中最普遍的便是操控这些行尸走肉的怪物,不过低阶的教众需要借助能唤动埋在蛊兽体内的蛊虫的工具,高阶的教众只需催动自己体内相同的蛊虫就可以与蛊兽引起同鸣般对其操纵自如。
魍教例如枫明、齐掌使之流便是如此轻松地指使着蛊兽,可谓随心所动。不过使用这种蛊术,首先要在自己身上种蛊,以血肉饲养。想要操纵的越多,需喂养的蛊虫也就越多。是以魍教中,人人黑衣覆体,包裹严密,除方便走动外,恐怕是担心有一日揭开黑衣,其下都是被虫子啃得千疮百孔的形体罢!
最开始在天云教遇见枫明,进入魍教,见识到与以往所学全然不同甚至相悖而行的怪诞之术时,他内心除了害怕,竟掺杂着几分好奇与欣喜。谁都不知道,苏安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蛊术,早年他还在药王身边的时候,就曾见识过,那个丑陋的白发男子,如同可怖的恶魔在黑夜里喃喃念咒似的,呼唤着什么,密密麻麻爬过白骨的虫子像潮水一样,死去的东西重新站起来。
他被吓得落荒而逃,噩梦连连,但那个疯狂的画面,深藏在脑中,再也不曾消散过!而今想起来都令他浑身发抖,却难以抑制心中那一份越来越莫名的狂热!一份足已令他就此万劫不复的狂热!
枫明命令一只蛊兽日夜监视着他,可苏安呢,他看着那只蛊兽,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就像他偷偷给自己种下的蛊虫一样,生根,发芽,长大——栗林不止一次夸赞过苏安在医术上的天分,料定若他肯专心研习医道,有朝一日必定青出于蓝。
事实证明,苏安的确很有天分,他不仅仅克制住了蛊虫带来的毒性,更渐渐地,能控制那只蛊兽替他做事。
往日由于枫明压制,苏安对这只蛊兽的控制仅限于远离枫明的地方,可眼下,他再也感受不到蛊兽身上属于枫明的那层枷锁了。
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但苏安脸上的喜色只停留了一会会,他不得不去联想其中的缘由,为何忽然间枫明的控制消失了?只有一种可能,蛊兽体内受控的蛊虫随着枫明体内的一起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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