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则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程妈来询问早饭的式样,少女回答后却也了无睡意,干脆直接起床,此时距离洛风影出门还不到一小时。
“阿影去哪儿了?”少女把骨瓷小勺往碗里一丟,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平日里阿影这个点总是陪她吃饭的。
程妈不知从哪儿取报纸回来,边走边看,漫不尽心地答道:“洛少出去了。”话音未落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般快速捂住了嘴,报纸也落下半张,又被她一把抄起。
“什么洛少?”整个r市能被称为洛少的唯有她风影哥一人,虽然她没见过本人,但通过父母还是知道了不少,可是他这几年不是一直卧病在床吗?连洛氏的事物都是许倩阿姨在负责,用她父母的话说洛风影就是个傀儡。
“我是说洛先生,一时口误,口误。”程妈讪笑着把手中的报纸向身后藏了藏。
对于那么蹩脚的解释,单怡茵才不信:“你别当我傻。”眼尖地看见她往身后藏报纸的动作,“那是什么,拿来!”
“没没,没什么。”
见她不给,少女很干脆地上前抢,仗着自己娇小灵活再加上程妈的半推半就,报纸很快到手,厚厚的一打,从订婚宴一直到现在的所有报纸。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一张便是:
“风单联姻再创佳音,洛氏少东横刀夺爱”
轰如一道惊雷劈下,单怡茵脑中一片空白,手中的报纸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那张熟悉的脸庞,是她日夜相对的人。多日来刻意被忽略的细节显露无遗,难怪他不敢让她看报纸;难怪作为一个小作家的他能在上海的城区还有r市买起那么贵的房子;难怪那次他能及时赶到,这几年自己其实一直生活在他的监控之下而不自知;难怪金玲会那么怕他,她那句没说喊完的称呼是洛少吧。他能那么轻松地认出风锦,而且轻易地从风少的订婚宴上拉走她,风锦竟默许了。那么多的破绽,他甚至都没刻意隐瞒,是她眼瞎,居然完全视而不见。
“阿影到底去了哪里?”声音尖锐到扭曲的地步。
程妈支支吾吾道:“我隐约听到是锦郁咖啡厅。”风少一贯喜欢去哪儿,因为那家的蛋糕基本不加炼乳,况且到底是不是也并不重要,她的任务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将这个幼稚的小姑娘骗出门。
不和她多啰嗦去车库提了车子就走,她必须去找阿影问明白。如果过往是假的,身份是假的,那么他对她的感情呢,是不是也是假的?
程妈只是在后面很假意的拦了几下便回屋了,一条简讯发出:“风少,已办妥。”真正焦急的是管家,他才一会没去客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让他如何向洛少交代。顾不得管程妈了,立即指使几个人去找单怡茵,压着不敢让洛少知道,唯愿单小姐能赶快平安回来。
……
“风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阮廷珺有点抓狂,风子从过来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当然他也承认自己说的是有些老生常谈,但……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我不知道你和锦君闹了什么矛盾,但你应该知道联姻只是个形式,风锦对你……”
“我不知道!”洛风影打断他,所有人都在说风锦等了他七年,说他这么做多不好。他们只是兄弟,有各自的生活和价值观,这又不是他的问题,凭什么都来指责他。
阮廷珺被他一抢白,愣了半晌,刚想再说些什么时洛风影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管家的号码“我接个电话。”阮四点点头,憋屈地用勺子搅起咖啡。
“茵茵跑出去,你们竟让她看到报纸了?程妈没有清理掉吗?”全然质问的语气。
不知对方回答了什么,阮廷珺明显看见洛风影脸色变了:“被解决了?全部?好吧,我明白了。”他留下的可不是菜包,派出找她的人居然全军覆没,这么干脆利索的手法,r市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挂断手机,几秒钟后一条简讯传进来:风影,如果你还想见她一面。盛世二十六楼我等你。
知道对方是谁,他反倒放下心来,至少对方没必要伤她:“不好意思,有点事我先走了,下次再聊。”和阮四道个别,开车直奔盛世总楼。
站在总统套房门口,洛风影抬手叩门。
“门没锁。”熟悉的声音。男子干脆的拧开门,进去,任房门在他身后咔的关上。环顾四周,宽大的沙发上只有风锦一人,一边的茶几上是瓶新开的红酒和几个高脚杯:“她呢?”
风锦捏着高脚杯站起来:“现在还没到。咱们兄弟一场何苦为了个女人反目?”
“我觉得上次说得够清楚了。”见他没提那次的话题,洛风影的态度也缓和下来。
“你真的想清楚了?”风锦的语气略带诡异,“那好,我不为难你,喝了这杯酒我们到此为止,关于逃婚的后续问题风氏会处理。”
洛风影心中不是不遗憾,多少年的兄弟了,居然沦落到如此境地,要一杯断情义,然而茵茵却又是不可让步的存在:“好。”接过风锦递来的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风锦神色暗了暗,半晌开口:“她就那么重要?你爱她?”那个爱字几乎是挤出来的。
男子放下杯子:“是呀,我爱她。”
风锦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却又是另一番神色:“但是我的条件是你留下。风影,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在哥的葬礼上。”那只是你一句随口的谎言,我却信了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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