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话听起来很冷静但缺乏条理不知所云。 “只是我……我我我……”耳边的“我”字重复了许久,叹息过后就嘎然而止,终究没有下文。终于松开热烈的拥抱,罗椹伸手抚平方子青肩部衣服上的一丝折痕,然后扭开锁打开门,笔直地走了出去。 呆立在原地的人莫名地目送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脑子里恍惚地估算,那个“我”字以后是什么词儿来着?听半句话就像吞了鱼刺梗在喉咙里。要不去问个清楚?当然不行!他立即反驳,觉得自己真有够无聊的,拘泥于没头没尾的话,因为是他说的吧……这样无意识地分析着,突然觉得浑身异样起来,连忙走到洗手台前。镜子里的人面目依旧,不见得有什么不同于往常的稀奇之处,还是端端正正的样子,连头发也没有一丝乱的。 伸手抚摸肩部,免烫衣料的西装不见有深刻的折痕,光洁如新……停留在肩膀上的手指突然僵滞不动。镜子里的人,脸颊上有两抹明显的绯红,在自己惊愕目光的膛视下,苍白皮肤映衬的红色像在水中化开的颜料一样泛滥成灾迅速蔓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方子青连忙举起双手遮住发热的脸,许久才露出睁圆的双眼责备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发什么神经?!他对着镜中人恶狠狠地骂着。 回到礼厅竟不见了罗椹的踪影。来不及用目光去寻就被找寻他的宋则给抓住了。 “唉,你怎么回事啊,说是上个洗手间,老半天不见人,我猜着是不是被某个小姐给勾上了呐!” 方子青苦笑:“你不必招呼我啦,这一大屋子的人还不够你忙的吗?” 宋则皮笑肉不笑,凑过身来轻声道:“是不是跟罗椹吵架啦?” “呃?!没有啊……我跟他吵什么啊?”方子青颇为心虚地回答。大厅里依旧闹轰轰地宾客如云,不乏旧知新友,他却觉察到渗骨的寂寞。 “咦?那他怎么突然回去了,脸色不好看呐。”宋则困惑地皱紧眉头。 “啊……我怎么知道?问我干什么?!到底是个任性的家伙!”方子青负气似地推托着责任。 宋则鼓起涂着漂亮眼影的眼睛生气地瞪了他一下,转身走开回到丈夫的身边。 “莫明其妙……”被扔下的方子青郁闷地嘀咕起来,人家要走关自己什么事啊,又不是他赶的,有手有脚的人去哪儿都不管他方子青的事,他只是什么啊,不过昔日恋人的弟弟嘛,反正现在又没有什么关系的,一个成年男人呐,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是小孩子,也不用对他负责啊,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关系关系……没有什么关系啊…… 胡思乱想中心情坠沉谷底,无形的绳索勒在心脏的某个地方,方子青想要忽略它都难以办到,隐隐地浑身难受,如重感冒时期的头脑,总是有东西堵着。如果是良心不安的话,未免太迟了。整理所有的情绪皆归罪于那一句未讲完整的话,半调子地悬在心头,让情绪如被某根手指不停搅拌的液体,晃晃悠悠地无法安宁下来,直至一路到家。 躺在床上,手捏着客户要修改的设计稿却怎么也放不进心思,方子青觉得很累,索性把稿子给丢在了一边,闭着眼睛把头塞进被子里,脑子里演起那次把罗椹赶出去时的情景。是做得有些过分了……毕竟他没有做什么坏事啊,自己的态度显得偏激得太过分了。现在进行反思也是件微妙的事,特别是在经过今天的种种。 既然如此……他犹豫着把手伸向床头的电话又顿住,考虑良久后终于按下。 “宋则,啊,这时候真不好意思,”抬眼看腕上的手表,暗吁一口气,现在还不算太晚,“那个……你有没有罗椹的电话啊?” 对方在电话里精神十足的“嘿嘿”乱笑一通,然后就劈头怒斥:“方子青,虽然知道你那个破性格,可我从来没有对你这么失望过!罗桑生前又没有亏待过你,你怎么这么对人家的弟弟啊,说赶就赶,连点余地都没有,罗椹还人前人后地一个劲地夸你的好,连我都替你觉得脸红啊!那个小孩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连点情面都不留?!” 方子青被骂懵,对电话筒怔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问:“宋则,你怎么啦?” 电话那头叹出好长一声的气:“我不好意思当着你面骂,只能抓住送上门的机会啦!” 方子青闻之气结。 “罗椹明天的火车啦,就要走的人,你还找来干什么嘛?!其实人家也没有怪你,跟我说的时候还是好声好气地体谅着你。他真是一个好孩子,又帅又可爱又会说话又能干而且又很体贴,而且……” “得得得,”方子青听不下去了,这么多优点在他身边时怎么一个也没有显露出来啊,“你到底有没有他的电话啊,我有事跟他说。” “有啊,”对方洋洋得意,“可是你要来干什么啊?道歉吗?不必了,人家没有你那么小气,人都快要走了,你就不要去闹得他心绪不宁的。” “啊……”方子青听得这话不由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外加脸皮发烫,“那小子跟你胡扯了什么东西啊,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哦,我只是……只是有些事要问他……就这样啊?” 听得出他的紧张,宋则又开始笑起来,很张狂,以至于方子青不得不怀疑她老公是否在她身边,如果看到女人如此德性恐怕已经头大如斗。 “你不说我挂电话了啊?”被磨光耐心了,他从来没有觉得温雅可人的宋则如此可恶过。 “不要生气啦,仔细听着,要道歉乘早哦。”扔下一句诡异的话后,电话立马断线。 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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