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呼吸……”他急促地说道,天哪,他还活着,他还在呼吸,他突然想跪下去,感谢上帝。
“我没事,流尘。”四无君低声说道,他扶住沐流尘的肩膀,有些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着,“是染料弹,我没有受伤,不用叫救护车。” 他大声向周围的人群说道,一边又弯下腰去咳嗽起来。虽然只是染料弹,但是突如其来的子弹的冲击力和染料炸开时的作用力仍然使他的胸口火辣辣地发疼,几乎透不过气来。
“抱歉,流尘,害你担心了。”四无君说,他终于止住了咳嗽,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那滩血红色液体,苦笑起来,“只是,现在我看上去像一个真正的歹徒了。”
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喧闹。警车的笛声,记者的提问,法警维持秩序的叫嚷,各种各样的声音一下子涌了过来。沐流尘眨了眨眼睛,“哦,四无……”他微笑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在法院休息室的沙发上。
“四无。”他侧过头去,看到半跪在沙发旁的四无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轻轻碰了碰他胸口那滩已经干硬的暗红色,“看上去好像真的血一样啊……”他虚弱地微笑了一下,想要从沙发上撑起身来,但是四无君制止了他,他用手撑住沙发,迫使他躺了回去,“别动,你刚才昏倒了。”
“啊,真丢脸。”沐流尘说,他抬起手,挡住了眼睛,“抱歉,四无,我居然在这种场合下昏倒,那些记者今天可以大写特写了。”
“别这样,流尘,”四无君说,他轻轻拉开沐流尘的手,“最近太累了么……你的脸色好差,而且,你也瘦了好多。”刚才是他将沐流尘抱到休息室的沙发上,这具身体比他记忆的轻了许多,隔着西装,他可以碰到他细瘦的胯骨,于是四无君便有些内疚地、心痛起来。
“流尘,怎么会突然晕倒?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哦,”沐流尘淡淡地笑了笑,“只是晕血罢了。”
然后他转过头去,表示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但是四无君挤了挤眼睛,“哦,流尘,”他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晕血呢。”
“还是你因为担心我,看到我没事,过于欢喜而昏倒了呢?”
这个自负外加自恋到了极点的男人,沐流尘在心里狠狠地想道,如果刚才那颗子弹是实弹,这个男人现在是否还能够如此嚣张?
但是他说的是事实。
沐流尘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现在只希望记者们不要抱有和四无君同样的想法,“四无……”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四无君俯下身来,用嘴唇堵住了他的话,“抱歉……流尘……”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两名法警正在门外忙于应付那些想要破门而入的记者们。四无君托起沐流尘的脸,边吻着他边喃喃着,“是我的错……是我害你担心了……”
“对不起,流尘。”
这个男人啊……
沐流尘有些苦涩地笑了起来,“够了,四无,”他挣开还恋恋不舍的四无君,让他抱着自己靠在沙发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希望没有因为我耽误庭审。”
“你只昏倒了几分钟而已。”四无君说,“实际上,我猜想上午是要休庭了,现在一片混乱,救护车正等在外面,想要把我们两个都送到医院去,法院大楼被警察和记者包围了,谁也出不去,检察官先生简直要气疯了,他怀疑我们是跟那位行为艺术家窜通好的。”
“行为艺术家?”沐流尘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唔,那位枪击我的人。”四无君说,“他是本市著名的行为艺术家。现在警察已经把他带走了。”他摇了摇头,“我无法理解这些艺术家的行为。”
“我也不能。”沐流尘说,“不过如果他宣称这是一场行为艺术的话,在交纳罚款之后很快就会得到释放。你想起诉他么?”
“不。至少现在不。”四无君说,他也有些困惑,“如果是一颗实弹的话,我能理解,但是染料弹……我无法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实际上,我原本以为那是你的安排。”
“哗众取宠,制造新闻么?”沐流尘摇了摇头,“那决不是我的做法……”他靠在四无君的胸前,无意识地轻轻咬着指甲,头还有些晕,但是思考的能力已经回来了, “从这场闹剧里面谁也无法得到好处,除了庭审的时间被延迟到下午,不,我不认为是我们可敬的检察官先生策划了这场闹剧……”
“或许是某家电台为了提高收视率而搞的新花样,”四无君说,“或许那只是行为艺术家异想天开的行为艺术。”
真的只是如此单纯么?沐流尘有些怀疑地摇了摇头,“四无,你的身体没事吧?”他突然问道。
“我没事。”四无君说,他还来不及换掉那套溅上血色染料的西装,被染料弹击中的胸口青紫了一片,呼吸起来会有些疼痛,但并不妨碍行动。
“很好,”沐流尘说,“我会请求法官,让今天上午的庭审照常进行。”
“我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既然对方是想将庭审延迟到下午,那么我们就绝不能让对方得逞。”
“相反,我们要利用这一点,让局面变得对我们有利。”
庭审第十七天,上午九点四十分,第九号法庭。
在旁听席上等待得不耐烦的人们开始发出小声的议论,法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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