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是唐姥姥,打……打扰了!”
姥姥问:“小赵,这么晚了,你们来做什么?”
“啊……哦,有、有点事,”小赵整理衣服要站直,突然捂着脸说,“哎哟好痛!刚才好像有个人打我?”
“哪个打你?”司徒湖山笼着袖子,高高地坐在厅堂上,皮笑r_ou_不笑,“阎王老子打你?”
自从周干事他们进门后,唐画表现得十分不安,一直蜷缩坐在客堂角落的小凳子上,紧紧搂着大黄狗,时不时瞪起无神的大眼睛作张望状。
唐缈以为她是害怕生人,没有过多注意。
周干事说:“各位,唐姥姥,是这样的。乡卫生所下午来了一个生□□涨的孩子,病挺重,孩子也挺疼。小赵同志刚从卫生学校毕业没经验,山区又缺乏药品,不知道该怎么治。听说这一片谁家孩子病了都找唐姥姥,我们也赶紧来请您了。”
姥姥晚上从不出诊,加上□□涨(腮腺炎)也不是什么极度危急的病,她想了一会儿,决定教小赵一个叫“神灯照”的方法,让他回去用。
她挑起一根油灯芯,点起火苗在自己手背上快速地一触即离,接着又示范一次,说:“取的x,ue位在耳朵上面的头皮上,把娃娃手脚压住别让乱动,找到x,ue位就用墨水做个记号,然后用灯芯点,听到‘叭’的一声就走。要是没听到,就再点一次,可千万小心,别把娃娃烫伤了。”
小赵断然拒绝:“我可不敢!”
姥姥劝道:“你试试呀,不难的。”
小赵怎么都不肯,光摇头。
姥姥劈手就把唐缈抓来给他试验,这下换了唐缈疯狂摇头了:“为什么是我?”
“来嘛小伙子,你们工人阶级觉悟高啊!”
“快点儿,漂亮脸蛋也不是给你白长的,得派上用场嘛!”
“不行不行不行,哎哟哎哟哎哟!”
“小赵,不是那儿你烤错了,你烧到唐缈头发了。”
“啊——!妈哎————!”
“又错了啊,再偏一点儿。”
“要死了要死了!放开我————!”
……
前后半个多钟头,小赵终于勉强学会了神灯照。唐缈被折腾得满眼是泪,面上一层愠怒的薄红,捂着耳朵直吸凉气,他耳朵后面的的那一小块皮肤算是报废了,隐约都能闻到焦香。
真是倒霉,好好的被人燎了头,后半辈子估计看见半截儿蜡烛都倍感亲切。
卫生员小赵一方面着急回去给患儿治病,另一方面害怕唐缈打击报复,不顾山路险陡,刚刚掌握技术就打起手电连夜赶回去了。
周干事没那么迫不及待,他在山涧里不明不白地捱了司徒湖山几拳,一开始没觉得什么,时间越久却越觉得肋下疼痛,他把衣服掀开给大家看,只见身体侧面有一大块青紫。
姥姥便怒骂司徒湖山,骂他老畜生死猪懒驴癞狗,好端端的打人干什么!
司徒湖山冷笑:“哼,好端端?什么叫好端端?”
他不再多说,转身回房。
周干事身上是跌打伤,急也没用,姥姥给了一瓶药油让他自己涂抹,终于能坐下来吃饭。唐缈和唐好已经抽空吃过了,只有唐画缩在角落里不肯上桌,唐好只得端着小碗去喂她。
“小妹妹是不是怕我?”周干事显得过意不去。
姥姥说:“你别管她,就把她当做小猫小狗好了。”
唐好牵起唐画的的手,跟姥姥打了声招呼回厨房,留下唐缈在客堂陪姥姥和周干事。
姥姥问:“周同志,你吃过晚饭没有?”
周干事连忙说:“吃过了!”
“要不要坐下来再吃一点?”姥姥说着递一只馒头给他。
唐家吃得简单节省,馒头还是昨天早饭剩下的,别人不怎么吃剩菜,姥姥愿意大扫除,反正东西没坏。
“不用不用!”周干事又说。
唐缈坐在桌边托腮望着,觉得他似乎拒绝得太快了一些。
“我自己还带着干粮呐!”周干事在衣服口袋里一通摸,摸来摸去空空如也,才想起刚才被司徒湖山摁在水里过,就算有干粮也早泡汤了。
“真不吃?”姥姥说,“不要客气啊。”
“真不用!谢谢您咧!”周干事满面堆笑。
他是北方人,说话带有明显的儿化音。
八十年代各地交流没如今这么频繁,在重庆山区,公路、水电均不通的闭塞地带能听到北方口音是件新奇事,仅次于听见外国口音。再往前数二十年有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无数城市青年c-h-a队到农村生产生活,但那也时过境迁,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回城了。
周干事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应该没赶上那拨运动。
“不吃饭,那总要喝茶吧。”姥姥又吩咐唐缈,“你去给周同志泡杯茶。”
唐缈起身往厨房去,问唐好待客的茶杯在哪儿。
唐好正在洗碗刷锅,听到这话便在围裙上擦手,从碗橱里取出一只搪瓷杯子,一看就来历不凡,因为上面写着:
“赠给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县驻军指战员。
——万县革命委员会,一九七七年一月”
“家里有人在部队?”唐缈问。
“没有。”唐好说,“是表舅爷顺手牵羊来的。”
“部队的东西他也敢偷?”唐缈瞪大眼睛。
唐好偏着头说:“他有什么敢不敢的,还不是看上了就揣在怀里。”
她洗干净杯子,趁着唐缈不注意,从口袋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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