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叹了口气,说:;你看你的手抖的。喝多酒对神经不好,酗酒的人我见得多了,都是从‘没事,这才多少‘起头的。你最近每喝必醉,不是好事。;
谢明朗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看了一眼言采,笑了:;霏霏说要我给她照结婚照,我现在连相机都拿不起了,醉和不醉手都是在抖,一点差别也没有。言采,你陪我躺一下。;
胡说八道。;这句话的口气出乎意料的温和。言采并没当真,抽出手来,去关了灯。
感觉身边多了个人,谢明朗下意识地靠过去。他此时脑子里还是糊成一片,因为酒精作怪,胸口又燥热不已。天晕地旋之中,他一直想笑,就真的笑出声音来,说:;是啊,都是胡说八道。;
身旁人似乎还说了什麽,但那时谢明朗已经不可抑制地,往睡眠的深渊滑去了。
他这一觉睡得糟透了,反反复复在做梦,而且翻来覆去梦见自己赶一班船,气喘吁吁赶到码头上,码头被巨大的海浪推得颠簸不已,要赶的那班船却已经朝著夕阳开远了。强烈的挫败感让他烦躁不堪,特别是这梦一再重复,他终於忍无可忍,把行李箱狠狠往大海里抛去,就在箱子入水的一瞬间,人也醒了。
这大概是黎明到来前最暗的一刻。谢明朗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隐约的轰鸣声,过了一会儿那奇怪的声音才消失,换成了自己和言采的呼吸声。
他觉得口干舌苦,知道是宿醉的後遗症,想爬起来喝杯水,坐起来才察觉自己一只手被言采握住,两个人都一手是汗。
谢明朗想这是小鬼的睡法,忍不住笑了;扭开台灯,床头柜上果然还留著昨天晚上没喝完的水。喝完这半杯水,喉咙和胃都舒服多了,就要关灯再睡,忽然听到身後有响动,谢明朗转头,愣了愣,说:;我吵醒你了?;
言采已经坐了起来,眼底全无睡意:;你昨天睡著之後手还在抖。怎麽回事?;
谢明朗瞬间无言,定了定神,从言采手里抽出手来,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去看言采。印象里他似乎从未见过言采眼底有过如此重的阴影,以至於差点疑心成是灯光在玩的把戏了。
但是言采一直盯著他没有说话,眉心紧蹙,固执地在等待谢明朗的回答。谢明朗故作轻松地说:;我也不知道。吕大夫怀疑是神经的问题。检查已经做了,这几天结果就出来。也许没什麽事,虚惊一场而已。;
言采还是不说话,面部的线条却松动了。谢明朗意外地发觉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於是就笑了:;提早体验一下衰老的滋味也不错。我都说完了,现在可以睡了吗。;
说完也不等言采说话,径自关了灯,重新睡下去。
但这时他已经睡不著了,睁大眼睛,看著漆黑一片的虚空。很久之後听见言采也睡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又一次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谢明朗的手。就是这一次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的,一点也不舒服。
谢明朗忽然想起什麽,牵动了下嘴角,问言采:;你以前要安慰别人的时候,会怎麽做?;
我会走开。;
真是体面的做法。谢明朗想。於是他就说:;那这次也走开吧。;
言采没做声,感觉到谢明朗的手离开,还是没有表态;两个人在这无声的黑暗中不知僵持了多久,在言采都以为谢明朗又睡著的时候,他听见他的声音:;说真的,言采,这些年我遇见这麽多坏事,我想过和你分开,在非洲的时候遇到危险,想过会死,唯独没想过有那麽一天我再不能照相。谁知道最习以为常的,竟也会有可能成为奢侈回忆的一天。;
浮光 番外-无终之始 第五章
因为睡眠不足,也因为宿醉,谢明朗那久违的低血压,在被闹锺强制性拎起来之後,发作了。
眼前黑了好久,才能看见东西。暖气很足,窗帘还拉著,谢明朗本来就觉得口渴,清醒过来之後更是觉得热。他偏一偏目光,半边床已经空了。
这不是言采会起床的锺点。谢明朗没听见动静,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言采的名字,没听到声音,谢明朗想不到这个时候言采能到哪里去,终究还是有点在意,挣扎著爬起来,套了件毛衣去找言采。
找了一圈没见到人,本以为他出门去了,或者在车库,但走到玄关,发觉鞋子都在。谢明朗都觉得好笑了,就这麽大的地方,人能到哪里去。
他索性不找了,回卧室,想冲澡换衣服,再去医院领检查报告。再回房间才留心到窗帘没拉好,谢明朗这才想起来,忘记看一眼卧室外的阳台了。
他拉开窗帘,却见言采背对著门,坐在靠椅上抽烟。手边的烟灰缸积满了烟头,也不知道待在室外多久了。
谢明朗愣了一下,拉开门,感觉到暖风灌出来的言采立刻回过头,顺手把烟掐了,问:;现在几点了?;
瞄了一眼言采的手,谢明朗说:;九点不到。原来你在这里。;
睡得太早了,醒来得也早。;言采站起来,;早上下了点雪,现在化了,你看这个天灰的,迟早要下大雪。;
谢明朗顺著他说的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看远方那好像被阴沈天气压低的湖面,顺口说:;下就下吧,不要再封路就好。;
言采本来脸上还有点绷著,听到这句话,神情渐渐柔和起来。他看著谢明朗,微笑说:;关於天气的预言你向来很准,还是不要说了。;
谢明朗也笑,同时把言采都椅子上拉起来,若无其事地说:;你坐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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