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便是天颜。
白七梦没胆子多看,只是垂着头等候天帝发落,直等到掌心里都渗出了汗,才听那人轻轻笑了一笑。
「我今日为何而来,想必你们都已知道了,踏入禁地的……是哪一个?」天帝嗓音低柔,说起话来慢声细语的,实在文雅得很,但那声音却像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似的,清晰无比。
白七梦知道他法力无边,此事是绝对不可能隐瞒的,硬着头皮答道:「是我!」
天帝果然毫不惊讶,点头道:「你的胆子倒大得很,在那地方瞧见了什么?」
白七梦心头一跳,立刻想起了那沉睡在树下的美人,总算他还知道好歹,马上回答:「陛下,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天帝「嗯」了一声,仍是慢慢抚摸怀中的黑猫,也不知是否满意他这个答案,转而问道:「你可知道私入禁地乃是大罪?」
「是,白七梦甘愿领罪。」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此事的错全在我,与旁人并无关系,还望陛下明察。」
他这样说法,自然是怕将寒疏牵扯进来。
寒疏心中明白,挺直的背脊颤了颤,没有出声。
天帝玩味的望他们一阵,挥手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便好办得很,正好是在刑堂,就照着此地的规矩来吧。」
他说话时,声音里夹杂着几声咳嗽,可见天帝病重的传言并非虚假,但那一种温文尔雅的态度,却愈发震慑人心。旁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得他低沉的嗓音在殿内回响:「寒堂主,你说该如何发落白七梦才好?」
寒疏浑身一震,慢慢抬起了头。他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并不看向身旁的心上人,目光一片清明,朗声道:「白七梦擅入禁地,按律——当剐。」
「好,」天帝微露笑容,显然很满意这刑罚,道,「那便动手吧。」
「陛下要亲自在这里看着?」
「当然,」他修长手指支住下颔,笑道,「此事若轻轻巧巧的揭了过去,以后岂非多得是胆大妄为的人,连我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
边说边望了白七梦一眼。那目光清澈柔和,却丝毫不含笑意,看得人胆战心惊。
白七梦只觉遍体生寒,根本不敢出声。
寒疏却还是那样跪着,毫不畏惧的与天帝对视,道:「陛下言之有理,不过……」
「怎么?你要为他求情吗?」
「不敢。」寒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刑堂的规矩绝不可废,我也不可能徇私枉法,但我愿替白虎大人受此刑罚。」
话落,天帝尚未有所反应,白七梦已先跳了起来,嚷道:「不行!我不同意!」
「白虎大人莫要忘了,谁才是这刑堂的主人。」
「你……」白七梦窒了窒,立刻叫道,「你从前明明说过,并没有替人受刑的先例!」
寒疏一脸平静,淡然道:「从前没有,如今却有了。」
白七梦气得半死,几乎忘了身在何处,当着天帝的面吵闹起来:「犯下大错的人是我,此事与你又无关系,凭什么让你代我受过?」
「不错,」天帝适时插进话来,道,「寒堂主虽执掌刑堂,却也不可恣意妄为,总该说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行。」
寒疏点点头,始终是镇定自若的样子,转头看向身旁之人。他的视线一寸寸地从白七梦脸上掠过去,眼中柔情再也难以隐藏,轻轻的说:「他是我的人。」
白七梦听得怔了怔。他这样久经情场的人,竟因这短短几个字乱了心跳,脸孔倏地红了起来。
而那尊荣无比的天帝听见之后,却只是笑着击了击手掌,似觉得此事极为有趣,道:「这个理由倒是足够了。」
「等一下!」白七梦如梦初醒,慌忙又跪了下去,急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擅闯禁地的人是我,岂有让旁人替代之理?」
他此时心急如焚,语气极为强硬,一点也不怕冲撞了天帝。
奈何那人听而不闻,只是瞧着寒疏,柔声道:「既然你一心要护白七梦周全,那便如你所愿吧。」
寒疏好像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脸上表情变也不变,马上叩头谢恩。
白七梦自然大为震惊。他做梦都想不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若早知会连累寒疏受苦,便是打死他也不可能踏入禁地。只是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继续高声反对。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我,与旁人毫无关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一面说,一面又去拉寒疏的手,「小寒,我就算受了剐刑,也未必会断送性命,你何必如此……」
他这边吵闹不休,那边天帝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站在两侧的黑衣侍卫得令,立刻冲上来将他拖了开去。
白七梦挣扎几下,知道再怎么恳求天帝也是无用,两眼定定望着寒疏,叫道:「小寒,不要!」
寒疏闭了闭眼睛,再也不肯看他,只道:「白虎大人实在太吵了,不如将他打晕了带下去吧。」
「那可不成,」天帝低头逗弄怀中黑猫,似笑非笑的说,「我就是要他在旁边看着。」
寒疏便静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来,朝大殿左侧的阴影里走去。那地方摆满了各式刑具,他动作自然的一一挑选过去,最后抽出一柄寒芒凛冽的刀子,随手丢给一直跪在地上的飞羽。
「你来行刑。」
「主人?!」飞羽吓得瞪大了眼睛,结巴道,「属、属下不敢……」
寒疏却自顾自的走到刑柱旁,伸手去解衣领上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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