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并没有去照顾他,只是出现在他病房里而已,依旧说不上几句话,他还是太过虚弱,往往都是静静地看着我的背影,我则是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说的。
这种相处,其实很怪异,也许在别人眼里也是很怪异,他却偏偏乐此不疲。
晚上我还是会回旅馆住,东方御明显是不乐意的,可我不可能真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他的眼皮底下,在我冰冷淡漠的目光下,他还是默认了。
只是每天早上我去的时候,他总露出无法掩饰的欣喜,然后晚上我走的时候,他就会像小孩子一样无依地默默看着我离开。
我有点受不了这种氛围,却只能忍着。最多半个多月,再慢点的话一个月左右也就结束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起来,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为什么他的病情没有好转,甚至没有在康复,反而在恶化?
然后,我终于发现了缘由!
自残?自残!自残……
我真的愤怒了!
走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我说过,你要走,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那人维持着头被打到一边的姿势片刻,一动不动,然后淡淡地说。
我举起手就要再挥过去,他就在这时抬起了头,迎面对上我,我突然再也打不下去。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神情……
我震慑了,慌乱了……
在他的目光下不由倒退了几步——他,是认真的……
只为了留住我,竟然,竟然——不惜采取这种卑鄙而愚蠢的手段!东方御,竟然变得如此……如此懦弱而好笑!
可我面对这样的他,只有满心的愤怒和莫名的烦躁。
他终于如愿以偿,我这下日日夜夜都监视着他,看他还怎么耍花招。
只不过,在以前,我如何能想得到东方御居然会这样……
两年前,不还是能平静地分手?两年后,他又何必……
温霈儒说我已经毁了他,当时还不以为然,满心愤懑,现在,我却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些事情。
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每分每秒都共处一室,他是得意了,我却越来越不安。
对现况满足的,也就只有他而已。
温霈儒和端木叶他们早就已经不来了,东方雪每每看着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伤心样,赛维斯也沉默了起来,但仍旧天天会到医院来,但从不踏进病房门。
每次我要出去,东方御都会闷闷地撇过头,然后进来时,都会发现他恨恨地瞪着门口,看见我出现才换上一副很阳光的笑容。
我渐渐地再也维持不了平静。一切似乎又在脱离我的掌控。
如果,如果我能狠下心……
我知道我已经伤害到了赛维斯,那个温柔的男人,虽然他一句抱怨话都没有,但是他的眼睛里已经隐隐透露出了这个信息。
又是二十天过去了,在这座城市已经逗留了一个多月,赛维斯过不了几天就必须回去工作,而我也已经作出了决定。
询问了医生,东方御已经康复得差不多,那么也是时候了结了。
然而,当我自若地对那人告别,跟赛维斯一起准备离开时,他竟然当了所有人的面随手抄起了不知哪里弄到的细针就往脖子处抹。
刺目的鲜红,在那白皙优美的颈项出汩汩流出,总是那么妖艳美丽得恐怖!
被奔涌的鲜血染红的他竟然笑了,笑得残酷,笑得阴郁,笑得妖冶:“我说了,你要走就踩着我尸体过去。”
我惊骇地瞪圆了眼睛,赛维斯从后面扶住了我有些不稳的身子。
“这是第三遍,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一直用事实让你相信。”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朝我笑着缓缓倒地。
我不晓得他怎么会变得如此疯狂,如此偏执!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只是我没料到他竟对他自己也能这样!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在两年后的现在,还来这样!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而我一直都呆呆的。
浑浑噩噩走到露天,我突然对着傍晚的湖波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情绪已经很久没这么失控过了。
我揭斯底里地狂笑着,惹得其他人频频朝我皱眉指点,我依然故我地笑着。
这个人,居然想用死来套住我么?他以为他是谁?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想死是吧?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去死啊!东方御!有本事,这次你就死给我看!既然要死,现在就给我死!免得再有下次,浪费人力资源!
我一个人又笑又骂,疯疯癫癫。
不知道多久,回过神来才发现赛维斯一直在我边上不远处,安静地看着。
仍旧抢救了过来。医生出来时说那一刀,他是用了很大的力道划的,口子也开得很大,很难相信他竟然对自己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我只听见了那句“救了过来”,其余的就没听了。
救了过来……
呵呵!
没死……没死啊……真是够硬的命啊……呵呵……没死……
不久前的情景重现,我隔着玻璃看病床上依然昏迷的人,然后转身离开。
赛维斯一直静静跟在我后面。
在夜晚人迹罕至的花园里停步,怔怔抬头仰望头顶的夜幕,赛维斯轻轻走上前,从身后搂住了我。
我没有动,也没有靠向他,直挺挺地站着,望天。
“你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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