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瓦尔特别有用心地问:“我还以为您的家族中就只剩下您一个人了,这位马伦·克莱斯特先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也许是上帝看我一个人太孤单,所以可怜我才让他从那些凶险的无人小岛上平安归来。”
“凶险的无人小岛。”瓦尔特摇晃着玻璃杯中的葡萄酒说,“那么这位先生肯定是个强壮的人了。”
“他至少很健康,您刚才说这个时代的健康是存在于思想上的,但是恰恰相反,他的健康完全在于他的身体。”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瓦尔特显然并没有什么感觉太好了的样子。
他若有所思的是关于那个叫做马伦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这可是今天的大消息。
此刻,他对安斯艾尔及其家族成员的兴趣是多么浓烈啊。
在他们交谈的期间,一曲热情洋溢的舞曲结束,法兰西斯向她的临时舞伴行礼告别,然后打开华丽而昂贵的扇子轻轻扇着风。
“啊,真是太热烈了。”
“瞧你都出汗了。”
瓦尔特又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绢,安斯艾尔并不怎么作态地呻吟了一下。
他究竟带着多少手绢?
法兰西斯接过瓦尔特递来的手绢轻轻擦了一下鼻尖,然后望着安斯艾尔说: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也许我应该选择一些比较优雅的舞曲。”
“不,您跳得美极了,就像只快乐的小鸟。”
瓦尔特微微一笑,他的手适时地放在安斯艾尔的腰上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伯爵先生,真希望看到您和我妹妹一起跳这热情欢快的舞蹈,这是私人舞会,没必要一本正经的。”
安斯艾尔离开他的掌握牵起了法兰西斯的手说:“是的,虽然没办法和您共舞,但是至少请让我陪您散散步吧,您的表兄还有很多事要对那些先生们说呢。”
他的目光瞟向了不远处高谈阔论着的男人。
“真讨厌,他们把女士全都抛在了一边。”
法兰西斯对于自己没能慎重地挑选宾客感到遗憾,而邀请这些没情趣的人有一大部分是出自瓦尔特的意愿。究竟是志同道合还是臭味相投,反正怎么说都可以。
“马伦先生没能来真是太可惜了。”
幸好他没来,安斯艾尔稍微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点。一想到那个家伙用双手抓着食物撕咬的样子就让他浑身不自在,而且这种不自在正像慢性病一样吞噬着他,简直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法兰西斯正慨叹这美中不足的舞会时,伯爵却浑然忘我地脱口而出说:“多野蛮啊!”
谐谑的康塔塔 正文 10.阿尔杰农先生的凿子和铁锤
回到家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两匹马拉的四轮马车带着精疲力尽的伯爵回到了他的宅邸。
当他把头靠在车窗上往外张望的时候,看到某个精力充沛的家伙正在院子里和仆人们争执。
马车拐了个弯停在门口,安得烈赶来为他开门。
这是安斯艾尔第一次看到他的管家如此狼狈,这样冰冷的天气里竟然在鼻尖上挂了一滴汗。
“上帝,您总算是回来了,大人。”
“安得烈,发生了什么事?我说过让那只野兽待在房里别出来,这么晚了他还不想睡觉么?”
“您知道,出了一点小意外。”
安斯艾尔跨下马车,他很迫切地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有多小?
就在他的脚尖碰着地面的时候,平静的夜空中骤然响起了一声巨响。
枪声的回音一阵阵传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莫尔赤裸着上身,仍然没能得到自由的双手上握着一把柄部有漂亮象牙雕刻的枪。
——这么冷的天气,他难道就不觉得冷么?
安斯艾尔在肚子里咕哝了一声,他看到莫尔的手指白得像蜡似的,但是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苍白寒冷的样子来,简直就是乐在其中。
“他怎么弄到枪的?”
“您忘了吗?”安得烈鼻尖上的汗水被冷风一吹马上就干透了,他重新又恢复到一个体面而有经验的好管家的样子,“您让他在您的卧室里睡觉,如果我记得没错,枪就放在您的枕头底下。”
“……我忘了。”伯爵揉着自己的额头。
“所以莫尔先生就拿到了枪。”安得烈认真而洒脱地说着,因为现在他的重担卸下了,一切全交给安斯艾尔来处理。
“枪比剑好用,人们都害怕那东西,一颗子弹能让人痛不欲生。”
“安得烈,你应该及早阻止他。”
“我试过,请您相信我已经试过了。”
安斯艾尔现在的心情坏极了。他刚从一个喧闹浮夸的舞会上回来,正疲惫不堪地想安静一下,可是他的死对头却绝不肯给他这个休息的机会。
对有些人来说,刺激像通电似的是会相互传染的。就在安斯艾尔看到莫尔握着手枪威胁企图捕获他的仆人们时,他的神经性器官就都被刺激起来了。
顷刻间,这位明明已经在舞会上磨光了所有耐力和精力的人直截了当地、不可抗拒地发作了。
“安得烈,我的手套呢?”
“您忘在车里了,在这儿。”
安斯艾尔戴上他的白手套向莫尔走去,后者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把枪口对准了他。
“是您,伯爵大人,真遗憾您在这个不怎么好的时机回来了,舞会有趣吗?”
“有趣极了。”
安斯艾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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