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从后面一把揪住他,递给他一颗丸药:“服下吧,回复法力,父亲还等着。”
点点闻着药丸的味道便知道是有安神作用的,怕是服了就会不省人事,醒来已经在山中了。他默默看向李屹山庄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清,眼中酸涩,泪水却流不下来。
老头儿,别忘了毛点点。
也许真是眨眼间的事情,可我不会忘掉你的。
第九章
一年后 京城
这大半年,朝廷里出了大事,历经三朝权倾天下的薄斯然薄相爷倒台了!有人说是太子爷眼看着皇帝老子不行了,先下手为强除掉权相;也有人说,是皇上为给儿子铺路才要先废了薄相。不过,无论是何种原因,俗话说得好,墙倒众人推,才几个月,跟着薄相爷一起倒霉的官员是一茬又一茬,这三朝宰相的罪过也是越滚越大,最后,不但要抄家,薄氏一门老小通通都要砍头。
唉,伴君如伴虎啊!
而皇帝下诏特设的诏狱里,薄氏本族人丁不旺,只有十数人,可他的外甥、内弟、连襟这些亲亲眷眷外加仆从侍妾却被关押了数百人。
诏狱是归羽林军管辖,司狱秦百盛走了好些个门路才讨了这个肥缺,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果然,几个月下来,经他再三敲打,斩获良多。
此刻,薄相唯一的亲外甥李屹正趴在小独间儿的土炕上,后背处衣袍上斑斑血迹。
在这暗无天日的狱中,他已度过了五个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更何况早有准备,他倒没什么不惯。
宅子、钱庄、田地和所有的买卖都被没收,这也在他意料中,他在皇帝下诏前给出家修行的妻子下了封休书,送她去了外乡的庵堂。下人们尽皆遣散。女儿远嫁,儿子在太子身边甚得宠信。他了无牵挂。
自己在狱中,大约是林翼宁在外周旋的缘故,之前数月也未被刑讯,直到最近,司狱才渐渐变了脸,每隔几日总要寻衅审问,怕是翼宁这个太子的表兄自身难保,顾不了他了……
稍稍移动身体,李屹咧了咧嘴,下手可不轻,那姓秦的司狱怕真是穷疯了。
其实,原本,他也可以一走了事,这些年他留了不少后手。可临到头,他却又懒了,走了,又去得何处?
还好那小家伙走了……男人合上双目,想到那人,背上火辣辣地伤都淡去不少。
我让你不走,你便不走啊?傻东西。妖怪也这等痴傻!男人艰难地伸手,慢慢地从发髻里摸出一撮泛着蓝色光晕的毛发来,放到唇边,轻轻闻着,吻着。有一刻,他都想死了也好,早死早托生,兴许下一世能早些碰上他。
只不过,他也觉得自己也痴得可笑,那小狐本就是为了还债才到他身边,即算他不喝孟婆汤不忘记他,小狐呢,小狐得道升天,位列仙班了罢。
但这些念头都是少的,更多的,他会想起平日里两人的相处,也没甚道理,只是当他宝贝一样,对他好,护着他,让他随心所欲整日欢喜耍玩便比什么都快活。
“点点……”轻轻唤了声,男人昏睡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小独间唯一的窗口,木条的窄缝里,一团拳头大小、隐约可见的浅蓝色光晕飘了进来,慢慢地移动着,直到土炕上趴着的男人上方。
睡梦丛中,李屹只觉得后背伤处暖洋洋的,整个身体似乎飘在云端上,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模模糊糊地想,或是地狱来人接引了不成?
“咣当”,牢门被打开,两个狱卒凶神恶煞地进来,又是半夜提审,男人微微睁开眼,叹了声。他倒真没想到连林翼宁都会卷到薄相案中,害他受这皮肉之苦,但愿那个傻儿子能忍住心性,逃过此劫,以图将来。
他略略移动身躯,从炕上爬起,本以为会直达骨髓的疼痛却并未如预期般到来,他有些讶异,再动动手脚,毫无痛感!
“别磨蹭,快走!”狱卒收过他好处,口上凶狠,手上并未用劲,李屹微皱眉头,下了炕。他戴的镣铐并不是最重的,却也不轻,行动颇是受阻,可这会儿,他移开步子,竟发现镣铐早就断开。
黑暗中,狱卒并未发现不妥,李屹的心却陡地提起,继而,“怦怦怦”地剧烈跳动,是他吗?他来了?
果然来了?
他忍不住地兴奋到颤栗,像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一般。
当日,他能离开,却心灰意懒入了牢狱,也许心里便暗暗存着念头,或许、或许那个孩子会来……会心疼他,会来救他。
这想法实在是示弱,丢人,李屹连自己都不愿多想,深埋在心,但这时,他开始四处张望,虽然什么也没看到。
掩不住失望,男人脚下迟滞了些,狱卒顿时不耐,从后面推搡,谁知一推之下,男人一个趔趄,眼看就要仆倒,狱卒也不及去拉,心里纳罕,并没用什么劲儿啊,看来这位爷们儿给打惨了,他们毕竟收过钱,难免便有些不自在。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行将摔倒的男人却在离地两寸时硬生生地刹住了身形,似乎有什么支撑在他身下,狱卒脸色大变,两人对瞧一眼,再不约而同向李屹瞧去,他身下竟也没甚物什!
天哪!见鬼了,狱卒胆战心惊,在这牢狱阴暗所在,怨气常年不散,最忌讳便是鬼怪,两个狱卒胡乱念着佛号、咒语,却也不敢去拉李屹,只不断作揖行礼。
“竟是跌倒了,两位,走罢!”李屹从地上站起,伸手相引,意态潇洒得紧。
狱卒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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