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正前方放了一把手电筒,青禹弯下拍了拍手电筒上面的灰尘拿起来。
他记得这把手电筒,记得阿洛提着手电筒走在林间,那宛若幽魂的模样。
想是阿洛特-加龙省意放在这方便让他使用的吧。手电筒喀嚓的一声打开,室内的景象就更清楚了,他一手牵着寇翎,一面用手电筒拨掉面前的蜘蛛网往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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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就好了。」来到了主卧房门口,寇翎停下了脚步。
「干麻,你怕啊?」
「我是鬼我怕什么啊?」阿洛那封遗书上写着希望青禹帮他收尸,却没同意让他在一旁看啊......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我想带着你一起告别我的过去。」青禹慢慢地说,黑暗中寇翎可以感觉他握着他的手掌稍微紧了些。
对他来说,阿洛代表的是他的过去,不管是愉快还是伤痛,不管在一起还是已经分开,阿洛都成了青禹生命中的一部份而不可抹去。
挖掉了生命中这一部份,现在的他会变得如何?应该没问题,有身边这家伙陪着他,他就能够继续走下去,没问题的。
过去他一直在逃避,不管行为上还是理智上,他都刻意地逃避和阿洛有关的任何记忆,寇翎虽然将他从那严重的心防慢慢地拉了出来,但那种若有似无地不安,像是背着阿洛做了什么事的不安,仍不时缠绕在他脑子里。
如果不亲手和他的过去做个了断,他知道自己将永远都活在阿洛的影子下。
推开发出吱吱嘎嘎声的房门,青禹用手电筒扫照着房间,房间的摆设和当年他来住宿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完全没改变,连那书桌上放着的那本,也是当年他带上山看了就没再带走的那本。
「青禹,床上......」寇翎指着房间的东侧那张大大的双人床。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看着床上那具在黑暗中看起来彷佛在发亮着的白骨,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将心脏往下拉扯着。
这家伙......竟是到了最后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一世fēng_liú化作白骨,青禹怎么也无法从那堆孤单的骨骸中,翻索出往昔对阿洛的爱恨了。
可是阿洛一直到死,还这样惦念着他。
怎能想象那样一个纤瘦的人孤伶伶地躺在这张床上,想着离他而去的人,等着死亡的来临,等着自己化作白骨。
闭上眼睛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活着的辛苦多一些,还是死去的辛苦多一些?
把手电筒置在床头,拉开一旁的塑料置物箱把里头的杂物全倒到地上,然后把空箱子往床边一放,将那具白骨一根一根地捡到箱子中放着。
「你说这家伙死了会变成鬼吗?」青禹一边将手中那根肋骨上的蜘蛛丝扯掉,一面问着一旁帮他一起捡的寇翎。
「会吧,像我们这样。」
「那他干麻不自己捡?」
「嗯......要是我也不想自己捡。」
「为何?」
「这个......」让自己重要的人来捡,总是意义不同吧。「我想是没人愿意再看到自己死掉的身体吧。更何况,死掉的人也得赶着去投胎啊,哪有空捡自己的骨头?」
「说得也是。」可是要个不能投胎的鬼来帮他捡骨头,未免也太讽刺了......
「青禹。」寇翎停下了手边的工作,抬起头看着青禹。
「嗯?」
「你想投胎吗?」
「......没想过这种事情。」
「一直当个鬼也无妨吗?」
「鬼和人有很大的差别吗?」
「是没有......」除了作息颠倒还有一些必须避免的伤害,当个鬼甚至比当个人还轻松。住着一样的房子,吃着一样的食物,看着一样的电视节目......
难怪,不管是阿南还是青禹他老婆,明知道他们是鬼也没有任何畏惧的感觉。
「那你想投胎吗?」青禹反问沉思着的寇翎。
投胎的意思,如果代表着再也不能和青禹在一起的话......
「我不想投胎。」我不想要离开你。
「我知道了。」从那双深邃的乌黑眼睛里,青禹感受到了寇翎那和他相同的心意,薄薄的唇浅浅一笑打趣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投胎成了个女人,就不能享受;前出后入;的快感了,所以还是当个男鬼好,是吧。」
「鬼扯!」抄起手中那根大腿骨往青禹头上击去,青禹立刻随手抓了根肋骨档下来。
「如果要打情骂俏......」突然插入的发言打断了两个人的殴斗,青禹转过脸,
朝着传来那熟悉声音的方向望去。
「也别用死人骨头,那样对死人很不尊敬吧。」
那双灵动的圆圆大眼睛,带着一如往常的狡黠眼神,浅笑地望着他。
「阿洛......」
☆☆☆
仰望夜空,真巧,又是圆又大的满月。
湖面上吹来的微风带着他熟悉的味道,一种夜间的深冷湖水特有的清新味道。寇翎蹲在湖畔弯下身拉起袖子,将手探入了湖泊中。湖水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染出了妖异的蓝紫色泽,不过当他折了一朵花将手臂抽离了湖水,美丽的蓝紫色却只能继续留在湖水中,沾染不上那无瑕的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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