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似的趴在他身上,笑嘻嘻道,“喝不着酒,我心里就不痛快,心里不痛快,伤也好得慢。”
他对自己身上那些创口很是无所谓,但想到景烨尽心竭力地叫人替他诊治,也只得听话。不过总要寻些由头让景烨陪他哄他。
陆庄主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占着便宜了,现在看小魔王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他拍成肉饼。
景烨想了想,笑道:“罢了,横竖你的伤也结痂了,想来吃些酒也不妨事。”
难道他答应得痛快,乐正寰笑了一声,咬着他的耳珠道:“这么着,你喂我吃,如何?”
☆、完结
酒端上来,景烨饮了一口含着,捏住少年的下巴凑了过去。
烛火摇动,长长的眼睫搭着似阖非阖的凤眼,炽热人心。
乐正寰看得一呆,居然红了脸,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
酒香馥郁,唇瓣温软。
少年动作急躁,一下打翻了酒盏,箍着景烨的腰只管与他唇齿交缠,也没察觉到一点点涌上来的困意。
待到察觉却是为时已晚,乐正寰瞪眼,露出气忿之色:“你……”
景烨伸手在他眼帘上一拂,乐正寰往他身上一倒,趴在他肩上呼呼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大约就是在京城往平月去的路上了。有一批忠心的属下守护,没了武功的乐少城主也只能老实就范。
景烨把乐正寰扶到榻上睡着,他还抓着他的腰带,吐着淡淡酒气道:“不,不许……”
景烨握住他的手,替他盖上薄被。宫人悄悄地进来,景烨道:“灭掉两盏烛火。”说着最后瞧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年,离开了。
天色已暗,回宫的辇轿经,景烨抬了抬手,叶茂会意,高声道:“停轿。”
景烨下轿,跨过正门,前的甬道上,这里种了许多绿竹,夜色之下影影绰绰。
前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内监提着纱灯背着手走了出来,抬头见这乌泱泱一群人,吓得跪在地上道:“陛下!参见陛下!”
景烨奇道:“这个时辰,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老内监在中待了许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新帝,忐忑道:“凤中藏书多有不按章法放置的,所以留宿在宫中,整理书册,老奴在旁伺候。”
景烨看了看屋内昏黄的烛光,对他道:“你做得不错,叶茂,送些赏到他住处去。”
老内监忙磕头道:“谢陛下圣恩。”随宫人离开了。
景烨回过头,却见凤泠立在屋檐下。
几滴雨打在竹叶上,景烨眉头一动,叶茂忙道:“陛下,天上有雨,且进屋吧。”
他点点头,走上廊前台阶,凤泠躬身施礼道:“臣……”
景烨道:“卿在朕面前,便永远是这样毕恭毕敬的吗?”
凤泠顿了顿,道:“礼不可废。”
景烨轻笑一声,摇头道:“你呀。”抬脚进了屋。
春雨绵绵,细细碎碎淋在竹叶上,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景烨感受着袭来的凉意,道:“这雨下过,天气也该回暖了。将士们北上行军,也可松快些。”
凤泠道:“冬春交替,陛下身体不好,自己也要保重。”
景烨转过头,瞧着他笑道:“不跟朕讲理了?”
凤泠脸上有些赧然,道:“臣……”
景烨却忽然道:“虽然僻静,但到底久未修缮,凤大人,可要换个住处?”
凤泠一怔,景烨道:“你夜夜替人当值。实在便宜了那些人,传出去,难免叫人说朕耳目闭塞,治下无方。”
一时两个人都不言语,窗外雨声渐停。
景烨起身道:“雨歇了,朕回寝殿了。”
凤泠看着他,起身垂首施礼道:“恭送陛下。”
他身旁是层层架架的书册,灯火摇晃了一下,踏出门槛的人回首一望,恍然间,似乎他这个人,他的情意,都静止成一幅墨画,亘古不变。
北塞的驿使一封封信传来。又是李将军打了胜仗。又是乌桓王眼见着要不行了的,不知怎的又救回来了。伴随着李亭秋的亲笔,臣与襄妃俱安,陛下可有保重?
乌桓王吃了个大教训,较从前更多了谨慎筹谋,西戎人被两方兵马围得节节败退,龟缩到了最西边的沙漠里,就算乌桓不加以追剿,没有个几十年,也难恢复过来了。
这时京城中已然是花苞初绽,春光晴好。
叶茂捧着驿使呈上来的书信,小碎步送进书房。
景烨抬起头,接过来,一边拆开一边道:“叶茂啊,这是第几封了?”
叶茂弯弯腰道:“回陛下,第六封了。”
景烨沉吟道:“第六封……也该到了。”
说着展开薄薄的信纸,寥寥数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归”字。
二十日后,大军班师回朝。
这一天对景韵来说是个大日子。
起早,宫女们替他穿上一层又一层衣服,系上玉佩,戴上长命锁,来到大殿里,皇帝一身黑底红纹衮服,把小小的他抱起来。
景韵搂着他的脖子道:“叔父,我们去哪儿呀?”
景烨抱着他掂了掂,笑道:“叔父带你去看样东西。”
景韵咬着指头,懵懵懂懂被抱着上了车,在仪仗围拥之中,离开了皇宫。
一路行至北城门下,景烨牵着他,一阶一阶步上城墙,只看到将士无数,队列森然,一眼望去竟看不到边际。
内监拂尘一甩,高声道:“跪——”
只听铠甲碰撞之声,数万人马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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