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地等待韩笺枫的消息,越等越烦躁。结果韩笺枫没等来,赵瑺铮却找上了门。
赵瑺铮今非昔比,受到了日本军部的赏识格外受提拔,成了北满警备军司令,到了新政府俨然成了特务头子,举足轻重分外神气。原本手底下就有些兵马,如今收编了金将军的人马更加可观。这些兵士在赵瑺铮的带领下,完全效忠了天皇,在满洲神气活现地大发起了横财。
赫曜霆对这不速之客一向没有好感,只是如今找胡子身份不同,不好直接下逐客令将人撵走,只好耐着性子陪着对方虚与委蛇。
赵瑺铮是个胡子出身,后来巨匪成兵,胡子变丘八,但都不算好鸟。小半辈子活得嚣张跋扈,阴险狡诈,放荡不羁文化低。与赫曜霆见了面匆匆生硬地寒暄了几句,然后没有什么铺垫,炸弹爆发一样直奔了主题。
以赵瑺铮的文学修养显然不适合充当信使,他在进门之前想了许多利诱套哄的话,现今他与那些政客混得久了,见风使舵、虚伪逢迎那一套用得驾轻就熟。结果一见了正主,在赫三爷寒意逼人灼灼生辉的目光注视下,先前备案的无数虚套都像被狂风扫过一样立刻浮云了。很快便开始吐露真言,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
他表面上尽量保持了彬彬有礼的态度,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土匪拉人入伙。热情洋溢又阴险粗鲁地表达了一番好意,实质上无非是把加藤博人当日在领事馆威逼利诱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赫三爷脸上笑得温文尔雅,心里早就不耐烦了,恨不能立刻将这厮扫地出门,最终不以为然地一耸肩:“赵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劳烦赵大哥转告伊藤大佐,就说赫某人一年到头七病八痛的,实在精力有限,委实担不起如此大任,满洲商会会长一职,还请另寻能人吧。”
赵瑺铮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比加藤博人多了一份中国人的圆融,更加难缠。眼见软磨硬泡的一下午没有几分成效,转而敲山震虎,从利诱转成威胁,不以为意地一笑:“赫先生身体不好,我也不便叨扰太久。那什么……这次来,我老赵还有个消息带给兄弟。”
赫曜霆耐性还没有被全部磨光,气定神闲地一点头:“请讲。”
赵瑺铮咧嘴一声冷笑,俨然摆出新贵派头:“加藤社长前一段时间遇刺,嫌犯还没有抓到。听说韩先生这些日子失踪了,想必赫老弟必定十分着急。当然,不光是你,伊藤大佐对这事也很上心,命我全城搜捕,若是查到了眉目,我老赵一定派人来通知你。凭我在军部说话的分量,让你见上一面,还是办得到的。”
赫曜霆气得鼻孔冒烟,勉强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眼睛里已经射出了两道冷光:“小弟多谢赵大哥了,这事让您费心了,其实雪园的经理旁人也可以做,并非只一个韩笺枫有那个能耐。不过赵大哥的情我可得领,你若是哪天抓到他了,劳烦告诉我一声,我还有帐要跟他算。”
赵瑺铮听着他这几句半真半假的话,也只是微微一愣,他素来知道赫老三奸诈,满口没几句实话惯会打太极,也不愿多在字面上跟他穷耗。随即大咧咧地一笑:“这是一定,咱们是什么交情。要是赫老弟你入股关东商社,把你的人从热河和旅顺口码头撤回来,往后由我来派军队护送,咱们一同赚钱,就是姓韩的一条命,以我的能耐也保得下。”
赵瑺铮这句话说得言辞恳切,内容却不善,直接捅了赫三爷的肺管子。姓赵的要帮着日本人断他财路,抢他生意,拿韩笺枫来威胁他。赫三爷一生最重两样事:一个是钱,一个是他重视的人的性命。他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钱是用命换的,命是最容易消逝的。无论是韩笺枫还是章曜沄,就算是凤梧、凤栖和他的傻弟弟赫曜霖,他打得骂得,别人哪怕动一根指头,他都跟人拼命。因为这些都是他的人,更何况韩笺枫不单单只是亲信,更是亲人、情人。
独霸一方的堂堂赫家三爷被人逼迫到此等境地,还是前所未有。他虽然有年头没有神情激荡过了,但他不是七老八十,血性还在,此时不发飙更待何时。忍无可忍,一拍沙发扶手,霍地一下站起来,吓了赵瑺铮一跳,一字一咬牙地喷出话来:“赵大哥,麻烦你转告加藤会长,从关内到关东这条烟土的路,是我赫家两代人拿血拿命走出来的,谁敢动一动脑筋,就得拿命来换。我赫老三这条命就放在满洲,谁要是不服,尽管过来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赵瑺铮没想到一向圆滑亲切的赫三爷,怎地忽然来了脾气。正在他瞠目结舌思索哪一句话伤了对方肝肺之际,赫三爷一道“小七,送客。”的逐客令就把赵司令给撵走了,再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赵瑺铮一走,赫三爷在图们没生痛快的气,现在终于有机会生了个淋漓尽致。赵胡子,什么东西,当初赫家养的一条狗,安插在金将军身边图他在军阀那里递话来关照自己的生意。谁知他现在投靠日本人发迹,从狗变成狼了,和加藤雪来那白眼狼一路货色。如今跃跃欲试地想要反咬自己一口。
赫三爷越想越窝囊,当晚大发了一通脾气,皮带挥舞得虎虎生风见谁抽谁,连骂人都省了。赫家仆从没见过主子发这么大火,自觉地躲起来不敢出声,只有凤梧、凤栖两兄弟杵在跟前当人肉盾牌,挡着他伤人,也防着他伤着自己。结果兄弟俩无一幸免地充当了发泄对象,被赫三爷一顿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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