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似有淡淡的香气,十分好闻。我睁了眼,只见雪白的领襟与如玉般的肌肤,几缕黑发落在我颊边,惑人的痒。
曲徵低头一笑,松了揽在我腰间的手。
我小声的道:“这个……我本是想来打个招呼……看你们谈得投机……所以……咳……”
“你先下来。”苏灼灼的声音很是咬牙切齿。
我回神,恍然发觉自己还八爪鱼一般的抱着曲徵,顿时赶紧跳下来往远处挪了几步。
“师姐,眼下都在一条船上。”曲徵整理了一下衣衫:“可否不要兵戎相见。”
真够义气,我乐颠颠的向他瞧去。又想起苏灼灼就在旁边,赶紧转向远方做望风景状。
苏灼灼阴恻恻的盯了我半晌,哼了一声,便算作默认。
她不走,我亦不知该不该开口,便铤而走险瞧了曲徵一眼。他绽出意味深长的一抹笑:“百万,你来找我么?”
……你娘亲的,曲狐狸杀人不用刀。能不能别当着她的面唤得这么亲切!我神色紧张的瞟了苏灼灼一眼,果然她面生愠色,便又向远挪了几步,清了清喉咙道:“你这般聪明,自然知道我为甚来找你。”
“不敢,我便猜上一猜。”他缓缓道:“明日婚宴,你无需太过担忧,一切让我来说便好。”
曲徵直接答了我未出口的忧虑,我点了点头,此时除了信他,亦没有别的法子。眼下有了计较,我正想向外走,忽地想起一事,复转过身,瞧着他欲言又止,还未开口便听他道:“贺礼我已送上,题了你的名字。”
……
这货真的是人么,我想甚么他都知道!
总觉得苏灼灼那边已泛起了山雨欲来之势,我赶忙道了一句“回见”便脚底抹油溜了。回房后暗自回味方才,苏灼灼明明比他提前站起,他却先一步将我救下,此人除了智计,连武功都深不可测。
而苏灼灼一开始说办妥的事情,又是甚?
我琢磨,大约我不应总这么避着她。既然眼下她碍着曲徵不再兵戎相见,我当招惹她几番,套些话出来才是。
☆、11婚宴
水色天光,吉时良辰。
御临风喜服加身,将腰线勾勒得很是玉树。我眼巴巴的望着,脑中莫名生出了曲徵穿这喜服的画面,定是美得惨绝人寰qín_shòu逃窜山崩地裂……
“你在想甚?”苏灼灼凶巴巴的道。
我霎时正襟危坐:“我没有想曲徵,一点也没有。”
……
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我松了口气,这货趁曲徵不在,大清早便寻我的晦气,不准我坐他身畔也就罢了,连想一想都不行咩。
“苏姑娘,”我试探道:“这几天很忙罢。”
“还好,帮御伯伯忙些宴请迎送。”她斜睨了我一眼:“不过今日之后便无事了,你休想趁我不在到公子身边去。”
我默默的叹气,为甚何种话题她都能拐到曲徵身上,这要怎么套话。
行礼之时,曲徵站在一众江湖新秀之中,很是遗世独立。
他换下了昨日的白衣,着了一身浅碧外衫,内敛又温润。日前在马车上,他曾与我说,婚宴上不可穿得太素,是以替我置了新衫,并非嫌弃我甚么。彼时我早已过了这个别扭的时段,大方的道了声多谢。
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委实是多虑了。
然此刻,便有个恨不得别人看出她很素的姑娘,一身惨白惨白的裙裾,不施粉黛,容颜清雅,分外惹眼。我小声凑近苏灼灼,奇道:“那是谁?”
“那是风云庄的晋姑娘。”苏灼灼用一种“你孤陋寡闻”的眼神鄙夷了我一番,声音里携了点八卦的气息:“风云庄剧变,难为她一个妙龄女子,竟撑得住。”
我恍然想起慕秋曾与我闲话,而今江湖四分天下,除却瞿门、俞家、九重幽宫,便是桃源谷风云庄了。因其二派毗邻而居,祖辈关系亲近,便结了盟自成一家,在江湖上威名赫赫。
大约一年之前,风云庄首席大弟子宋涧山窃取门派秘籍,叛出师门,并杀死了庄主晋风云。此等弑师大孽之徒,一时间恶名昭着,成了比九重幽宫还要邪门的人物,遭到各大派的围捕追杀,至今还在潜逃。
而晋风云早年丧妻,晋安颜便以双十年华,独自撑起风云庄,要为晋风云守孝三年,立誓手刃宋涧山。
我不禁唏嘘,瞧这姑娘弱柳扶风的模样,昔年风光如今剧变,她竟能独自来此贺喜,不丢了风云庄的颜面,当真可敬可佩。
这厢慨叹完,那厢喜娘已经掀了轿帘,御临风伸出手,牵了红绸的一角,便现出了金慕秋红衣曳地的华美之态。她盖着绸布,随着御临风缓缓前行,一对如画璧人,身上都似有光。
我禁不住弯起嘴角,真好。
御非与黑白无常客坐了上首,金老爷夫妇次之,新人礼成。慕秋被牵去洞房,我心知此时不能与她言语,便趁宾客乱哄哄的吵杂敬酒之际,偷偷挪到了金老爷身畔。璞元真经的事,他定是不知情的,我需提醒他万事小心,一切均推到那托镖人身上便是。
其实我原初打算,只想与他神交一番,引其与我去后院碰头。可惜这老头儿几年不出镖,酒多喝了两杯,竟然老眼昏花了,瞅了我半晌,神情很是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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