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移到手腕的铁铐上,白皙的手腕上有深而重的勒痕,沉淤已久的缘故变成了可怖的深红色。在被衬托强大而灰色铁铐里安静的躺着。
偃武伸出手,解开铁铐,托着胳膊,把白皙细长的手腕取出来,好不碰到那些淤痕。
他的眼神并不是精神奕奕的,有着红色的血丝,甚至还因休息不好而泛着微黄。
他把那手腕细细揉捏,在不碰到淤青的地方,用指肚温柔地按压着,疏通那些淤血的脉络。
长生……他瘦了。
也是,谁能被囚禁着,几日不吃不喝,还不瘦呢?
被铁链子锁着,一定很疼吧……
偃武的眼睛被长的长了的额发遮着,手指轻轻的按摩着。
可是我一旦放了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偃武想起长生那天去抓尖利的烛台,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忍不住把脸埋进长生身上的锦被里。
幸好,幸好,他早有准备。
怕他自尽,用铁链子把他锁住,怕他咬舌,也准备了毛巾。
在偃武做这一切之前,就想到了今日,感谢佛祖,他所准备的一切还是有用的。
起码在他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长生还是安全的。至少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偃武躺在长生胸前的锦被上,手里抚摩着那白皙的手腕,心里如此想到。淡漠的眼神有点起雾。
木质镂空的门外,有人跪下启奏。
来人是行色匆匆脸上犹挂着汗滴的傅白虎,他被门外的士兵提醒过,只好压低声音不打扰里面沉睡的人,道:“大王,臣有事启奏,前两日大王吩咐要的人,臣已找到,现在想请大王示下。”
木质的门内过了一会传来声音:“人在哪里,带过来了吗?”
傅白虎答:“人已带来,只是脑子还有些不正常,臣已让人把他压制,大王还要传见吗?”
薄薄的镂空木门内安静了一会才传来回复:“你把他带进来吧,让他看看师丹。”
傅白虎应了一声是。
那一层薄薄的门内,本来躺在床上的偃武听说人已带来时,便坐了起来。屋内十分狭窄,长生就这样躺在床上,避无可避,偃武看着他,虽然长生身上穿着xiè_yī盖着棉被,一点多余的肉都没露出来,但是要被外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是让偃武心里有些别扭。
他注视着长生,思虑了一下,缓缓的伸出了手,抱住长生的胳膊,扶着他的后背,迎着长生身上那些因他而生的伤痕,把他托进自己的怀里。转过身,换成从背后抱住长生的姿势,一手放下了紫色的床帐。
床帐只放下一面,里面的人影影绰绰,从外面只能模糊看见两个叠抱的身影。
傅白虎进了门,很识趣的低了头,不往上看一眼,士兵们抬进一个铁笼子,里面是用铁索拷起四肢的药王,他精神癫狂,太难制服,只好像用上次的办法把他囚禁起来。
被带进陌生的屋内,药王更加紧张,绷着浑身的肌肉警戒地看着前方的床帐,嘴里还发出威胁的磨牙和呜呜声。像是一头把攻击当防守的野兽觊觎者前方的猎物。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偃武搂了搂怀里的长生,长生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身体无力的倚在他的胸膛上,偃武伸手把他的xiè_yī撩上抚摸着他的胳膊。这是一个充满了保护和占有性的动作。
傅白虎将军咳了一声:“大王,这个药王见谁都是这样一副不恭的样子,请大王见谅。”
偃武不答,只抱着这个在生死线上残存了一口气的柔软的人,看着他闭着的安静睫毛,和干净的侧脸,说:“别的我不关心,只是他本身就是一个病人,能给别人治病吗。”
傅白虎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这个……大王您早知道的,他是个疯子,这正常的时候比谁都正常,不正常的时候谁也不敢说……
偃武把脸贴在怀里人冰凉的面颊上,沉默不语。
室内一时安静。
药王看着他抱着长生,肌肉渐渐松弛,涣散的眼神有些清明起来。他斜着脑袋呆呆的看着他们,竟然吐出一句话:”你想让我救他?”
傅白虎吓了一跳,偃武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说话,挥挥手,让人将床帐拢起。
长生还躺在他的怀里,两面少了帐子一无阻碍的对视,偃武便用手在他xiè_yī袖子里抚摩着,像是在安慰这个无意识的人。
药王看着他们,果然眼神越来越清醒。仔细观察了躺在偃武怀里那人的脸色,药王低声嘶哑的说:“救他的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我为什么要救他呢?”
偃武一变温柔的抚摩着怀里的人,一边平静的说:“你可以考虑……”
这句淡定而意蕴万千的威胁让那药王停了一会,然后冷笑:“你真是自信,可你有没有想过,虽是我自己下的药,但是我也未必一定解得开,何况,你怎么保证我一定全力解救他而不是做做样子呢?”
这一番话听得旁边的傅白虎冷汗直流。
偃武反而没有说话,碎发遮着他的眉眼,只看到他的唇隐忍的抿了起来。然而没有向药王发作,被戳中要害一样两只手抓住怀里人的胳膊把他深深地按在自己的怀里。
药王看着他忽然轻笑一声:“真是个自私的人。”
不顾别人的死与活,只跟着自己的意志走的,哪怕这充满不可知的危险甚至可能会要了别人的命,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人不是自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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