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纵是做下灭门屠户之事也不定能入悬赏榜前十,今日这血手魔屠倒是好运,果然是现下江湖安稳太久,”话锋一转,“可这与我何干?”
沐潮平道:“广鸣城小地方,消息闭塞,但只要行走江湖与人通了名,有大半人会将你当做血手魔屠,你这名字怕是再用不了。”
江雪舟道:“名字父母给的,你这是怪我名起得不好,还是干脆想让我改名?”
沐潮平少年得志,少有人如此与他说话,偏偏江雪舟几次三番故意曲解他意思,更是大为不耐,当下冷笑道:“烦请随我往天下止戈一趟。”
却见江雪舟抱着剑,道:“我最烦干嘴仗,若动手我倒愿奉陪。”
“好!”沐潮平喝道。
正要拔剑,有个声音遥遥传来:“他不是血手魔屠。”
在场没一个是寻常人,却不知来人何时到的。江雪舟循声瞧去,外边走来个白衫男子,人高且瘦,衣带当风。
沐潮平大惊:“简……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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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他心中震惊不比其他人少。简钧天当年之所以能任盟主,除了剑法高明,更大原因是他性子柔弱,相比那些心气强的人更好驾驭,果然多年来,江湖中提起天下止戈,先想起的却是沐潮平。
如此之人,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简钧天目光看过众人,道:“万神医遇害那日,这位小兄弟喝多了酒,坐在城头发了一夜酒疯,稍打听下便能知道。”
时辰尚早,天光熹微,长街上雾气未散,他衣衫整洁,却濡湿了发,发色黯沉如未洇开的墨,衬得肤色浅了稍许,白得有些透。
五官又生得细致,单薄过头,眉长而淡,整个人就似呵了气的镜中照影,不真不实。
沐潮平触及他清淡的眼色,什么也说不出。
他心里并不将这位盟主当回事,面上却不敢有半分不敬,当下话不多说,便往外走。
道士起身缓,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回了头。他穿深色道袍,外头披了雪白鹤氅,愈发显出风骨秀逸。手搭在腰间剑上,拇指摩挲剑柄,眼风扫过江雪舟,道:“来日若有机会,定要再看看你剑法。”
语毕不等回答,人已远去,只最后一句随风而至:“……贫道魏真。”
江雪舟没在他身上上心,反倒是简钧天略有所思:“原来是他……也只能是他。”
游仙观魏真乃世外之人,并不常与人动手,弗论决生死,但他剑法已得个中三味,登堂入室,江湖中若说起年轻的用剑好手,必有他一席之位。也只可惜他到底年纪尚轻,想来过上几年,会有更大进益。
简钧天回过神,发觉江雪舟仍抱着剑,身子后倾倚着柱,偏头瞅他,见他看来,微微一笑,道:“我与前辈素不相识,何以仗义出言?”
看人有许多种看法,若是初相识的当要含蓄些,少见他这般毫不避忌,似要生生在对方身上剐出一个洞的。可他神情自若,让人无从指摘,仿佛无论说什么,在对方的光明正大下都相形龌蹉了。
简钧天脸上起了层浮粉,倒比原先多了点活人气,避过对方灼灼目光,道:“你也说了是仗义出言,既为义举,为何不能为?”
江雪舟低笑了两声,才道:“原来前辈口齿如此伶俐。”
这话有些轻佻,并不适宜从他这个后辈嘴里说出,简钧天讶异下不由看他。
江雪舟的确生得好,唇边噙着笑时很有些含情脉脉的多情,最后几字似在他舌尖滚了一圈方落地,叫听的人一颗心也荡在半空没着落。
简钧天蹙眉,张口欲言,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下移,落在他手里短剑上,转了话茬:“这剑柄可是辟寒犀?”
江雪舟衣饰并不出众,唯独这剑华美夺目,也难怪一眼瞧见。所谓辟寒犀乃一件奇物,仅见于古籍中,休说充作剑柄。
暴殄天物也不过如此。
他眼珠一转,道:“前辈眼力竟也这么好。我师父向来疼我,年幼练剑时候,怕我冷着,特去寻了辟寒犀来,打了这短剑。”
这种宠法直叫人咋舌,简钧天道:“尊师必非常人,倒想见上一见。”
江雪舟一脸吃不消表情:“他那人一点不着调,前辈端严之人,怕是看不惯。”
简钧天未执着:“……也罢。倒叫我想起一位师兄来,早些年受他颇多照顾。”
江雪舟道:“既是前辈的师兄,自然也是不凡。”
简钧天被这直白的马屁逗笑了:“方才与沐潮平说话时,怎瞧不出你这么会说话。”
江雪舟撇嘴:“我这人性子躁,不耐烦与人打嘴仗,前辈却不同。”
简钧天道:“因为我为你说话?”
江雪舟大笑:“当然不是。早闻得前辈大名,我心中仰慕已久。”
“仰慕”二字吐字格外清楚,简钧天不知是否自己多心,竟听出了些旖旎缱绻来,一时尴尬,手掩唇边咳了两声,道:“莫开玩笑。”
他脸白,手腕也白,且比常人纤细,浑不似武人,颊上漫染晕红,竟有几分病骨支离的荏弱。不相识的人见了,怕要将他当做个病书生。可他的眼却不是书生的眼,眸色比常人淡上许多,又无一丝浑浊,似冰潭下的流水,不露声色。
纵然是沐潮平那般心高气傲之人,也得在这双眼前低头。
江雪舟大抵神经粗些,或笑或怒,随心而为,并不拘谨,此时闻言,也不过抱怨道:“为何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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