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惊醒,顾不得似幻似真,踉踉跄跄的去搬弄桌子,又摆放凳子,再帮著年空翠端菜,殷勤的额头都冒著微微细汗。
午饭是在院子里吃的,彼时云朵将炽阳遮去,一下子清凉不少。
只听筷子碰敲著瓷碗的声音叮咚,年空翠气定神闲的端碗吃饭,颜色坐在他的一侧,筷子在他手中抖动著,像是有千斤重,使得手指负重不堪。
年空翠淡定的像是什麽都没有发生,颜色却实在无法忍受心头的忐忑与猜忌,一个冲动,猛的扔下筷子,站起身,俯视著年空翠!
年空翠摆都不摆他,只是一口菜一口饭,不时还喝口汤。
颜色冲劲儿眨眼过去,再无勇气,眼中各种神色划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他屈膝,慢慢的跪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地上的沙粒硌著他的膝盖,尖锐的疼,颜色两手乖顺的垂落,头也低了下去,低低的道:“师父,我错了。”
背叛师门、囚禁凌虐师父,这是多大的罪过?以年空翠多年的手段,岂不是会狠狠的惩治自己?可是想想,颜色认了,他既然敢做出,就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只是不知年空翠会怎样待他,是原样的报复回来?还是刑虐自己?亦或是……杀掉他。
不管怎麽样,颜色都不希望师父离开他的身边,哪怕是死,也希望自己的骨灰撒在这个院落里。
出乎他的意料,年空翠什麽都没说──不,只是在他恍惚之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跪在那干什麽,赶紧吃饭。”
颜色的心顿时绞在一起,他最怕的还是发生了,平生最怕师父轻描淡写的语气、漫不经心的眼神,因为师父并不在意,不管自己对他做了什麽,师父都不在意!
那麽……自己的情呢?若是师父不在意自己,那麽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麽呢?
颜色跪在地上的身躯颤了颤,泪水劈里啪啦的掉在地上,颜色的心痛的要死,却说不出来,他膝行几步,抱住年空翠的腿,紧紧抓住他的裤子,指甲嵌入其中:“师父……怎麽罚我都好,不要不要我……求您……别不要我……”
年空翠淡淡的放下碗筷,站起身,轻轻动了动腿,便将颜色踢翻:“收拾收拾,我回屋去了。”
作家的话:
补昨天的份~
八、诉衷情
年空翠一隐便是半天,直至月出,也未曾出过房门一步。
颜色为此坐立不安,几次想要进得房门,又恐怕师父生气,在门口踱来踱去,停顿良久,又离开了。
如是再三,此时他提著食盒,同样在门口转来转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进来吧。”就在踌躇间,一声烟云水雾般的声音进到了耳朵里。
颜色一呆,又是一惊一喜,差点扔了沈甸甸的食盒,他有些不敢相信,生怕是自己幻听了,忙贴在门上,恭敬地问:“师父,您叫我吗?”
“当然。”那声音突地近在耳边,下一秒房门打开,颜色一个躲闪不及,重心不稳,便栽倒在那个人的怀里。
强壮、硬朗,眼前是暗红碎花的花纹,鼻尖尽是那个人常带有的水墨的味道,颜色倚在那温暖的胸膛里,一时呆了,鼻子酸酸的竟想哭。
师父的手揽住他的腰,有力的,另一只手顺势接过拿著的食盒,揽著他跨入门里,些微的责怪:“这麽大的人了,怎麽还是这麽冒失?”
颜色只觉得眼睛一热,猛的扑进了年空翠的胸前,紧紧的蒙住自己的脸庞,泪便掉了出来,抓著胸前的那抹衣襟,不住重复:“师父……我错了……我错了……”
他终於知道他错了,不是错在爱上了自己的师父,而是不顾师父的内心囚禁、折辱他,其实这些日子他过的亦不愉快,拥有师父的快乐与折磨师父的谴责不断的纠缠著,让他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何尝不想与师父过著彼此恩爱的日子?却因此忘记了被囚禁、被强迫的爱是无法生根发芽,是无法长久的,他沈浸在对师父的懊悔中,并且深深惧怕著师父的抛弃。
此刻,年空翠软言一语,正如同多年以来对他的拳拳爱护,让他喜上心头又自责其中,不由的抓住年空翠,像个孩子一样在他的怀抱里厮磨撒娇。
蓦地,头顶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抚摸著,顺著他的长发沿顺而下:“傻孩子,我怎麽会怪你?”
颜色惊愕抬头,眼角上还挂著泪,不可置信的看著年空翠,生怕这是自己做的美梦。
年空翠看著这个可爱的孩子,不由的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看这孩子还未清醒过来,又亲了亲:“怎麽?傻了?”
“师父……”颜色的声音脆弱如幼猫,伸手探了探自己的唇,竟颤抖了起来,“你……”那股妄想的狂喜涌向心尖,刺得胸膛都发痛了,他抑制著自己的揣测,努力平复著自己的心情,却无济於事,只觉得自己似周身赤裸著站在年空翠面前,任由年空翠揉圆捏扁,却心甘情愿。
“傻瓜,我喜欢你。”年空翠见他可怜成这样,竟舍不得继续耍弄他,只弹了一下他的鼻尖,又亲了亲他的嘴儿,趁著那嘴儿未曾并拢,又伸舌在里面逡巡了一周,撤出,“你明白了?”
“师父……”颜色的声音甜的像吃了蜜,嗖的脸红了,嘴唇哆嗦著,说话就像蚊子出声,还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师父,我也喜欢你……”
语罢,他又抬起头,一脸渴望:“师父不怪我了?师父……愿意和我长相厮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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