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姚青缃笑道,“现在这盘鱼是我的了,何必动肝火呢?”
姚青缃瞪了他一眼,一拂衣袖就想走。陶逸之忙拉住他,道:“这酒也倒好了,怎么能不喝呢?”把酒碗硬塞到姚青缃手中,姚青缃想摔,却被陶逸之一手搂住了肩,几乎是硬灌下了下去。那烧刀子本来便不是一般地烈,虽然只有半碗,但他一喝下去,便两腮通红,如同桃花一般,更是头晕眼花,伏在桌上咳个不止。
朱非在一旁看着,嘿嘿地笑道:“公子,你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啊。”
陶逸之笑着抱起酒缸,仰头一饮而尽。只觉得那酒烧得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却是舒服痛快之极。伸筷去挟那盘中的鱼,脑中却是一昏,居然没夹到。再一挟,这次却差得更远,不知道挟到哪里去了。手也拿不稳一双小小的竹筷,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陶逸之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对面的姚青缃晕红如桃花的脸也在眼前转个不停。正晕得紧,突觉得有股淡淡香气近了过来,却似那夜在姚青缃身上闻到的桃花清香。
“我知道你在我酒里放了醉鱼草,你却不知道我趁你去跟朱非说话的时候,已将一撮醉鱼草放在了你的酒缸里。你午时不肯吃鱼,如今你喝得倒是心甘情愿。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姚青缃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陶逸之只突然觉得一张肥如猪脑的脸在眼前放大,然后听得朱非格格地笑着说:“还是公子有手段哪!”
听得姚青缃笑道:“手段谈不上,只是他要耍小聪明,却耍到自己头上去了。”
朱非嘿嘿一笑,这时候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却是那酒肆老板苏蜀。“那还不是因为这人只顾着看公子你了,哪里还顾得了这酒里有什么?”
陶逸之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到了脑子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陶逸之醒来的时候,却竟还是在那桃源居里。略略动了动,费力地低了头一看,还好,四肢完全。这时候早已是深夜了,附近又极偏僻,只见一盏灯挂在酒肆门口,灯光昏黄,四周却还是一片黑暗。
陶逸之站起身来,还觉得手足发麻,脑子发晕。点了桌上的油灯,却见那酒肆里空无一人。伸手在桌上一抹,竟是一手的灰。
人都到哪里去了?
陶逸之无来由地上来了一股寒意,急急地夺门而出。他明明记得是从东边一直过来的,途中连道弯都没拐,但这时一连奔了几里地,方才见着前面有间茅屋,里面点着灯。陶逸之上前敲门,隔了片刻,方听到里面有人应道:“谁啊?”
陶逸之提高声音道:“过路的,想打听一下路。”
“这么晚……这地方过路?……胆子还真不小啊……”只听得脚步声过来,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老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站在门口。那灯本来就不甚亮,被风一吹,更是忽明忽暗,映在两个人脸上,都跟鬼相差不远了。
陶逸之笑道:“在下迷路了,想求老人家指点一下。”
老人打量了他片刻,大概觉得陶逸之不像坏人,便道:“进来吧,进来吧。”
陶逸之进来坐下,只见房中简陋,老人端了杯水来道:“唉,连茶也没有。我去找找,兴许有点酒。”
陶逸之双手接过,道:“多谢了。”
老人翻寻了半日,果然翻出了一小壶酒,还有几块硬饼子。陶逸之先前鱼也没下肚,早已饿了,忙谢了接过。老人问道:“这位公子,这时辰了,你怎么一人孤身到此?”
陶逸之叹了口气,道:“都是我太嘴馋,有人向我说这里有个桃源居,里面的醉鱼天下无双,我便来了。如今,唉,却寻不着回去的路了。”
“酒店?”老人想了片刻,道,“以前附近是有个酒店,不过,早就没人了呀!”盯着陶逸之,看了半晌,“你……莫不是见鬼了?”
他又凑近陶逸之,神神秘秘地道:“那里死过不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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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逸之喝了两口酒,身上暖了,又撕了两块饼子吞了下去。“哦?死过不少人?”
老人见陶逸之有兴致,也忙喝了口酒,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那桃源居至少是荒废了十年八年了!有些乞丐,流浪汉便到那里去过夜,本来是无主的地方,自然也没人管。”
陶逸之想着那酒店里满满的尘土,以及一股说不出的阴冷之气,确实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然后呢?”
老人抹了一把嘴,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怕有什么人藏在房里似的。“然后,那些人,就一个个莫名其妙地死了!因为他们都是些没家的苦人,死了,也没人关心。”
陶逸之了然地点头。谁会关心这些乞丐的死活?不过跟野狗差不多。
“发现他们的尸体时,按说,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最多也就是烂得辨不出面目了。但是……每次发现的,都是骨架!只是骨架!光溜溜的骨架,那肉就像是用了剃刀,一刀刀剔下来的,那刀功,比得上屠夫啊!”
陶逸之听得好笑,道:“听你说来,倒像是亲眼见着似的。”
老人一拍桌子,道:“您还真说对了!有一回,我就正巧走到那桃源居,发现了一具尸体!”
陶逸之嗯了一声,喃喃道:“既然这老店也荒废十来年了,那侯记药店的老掌柜如何还向我荐呢?……”
老人听清了他的话,却是一脸古怪的表情。陶逸之问:“怎么了?”
老人呐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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