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
某天早晨,绯辞忽然把平溪从被窝里拉起来,说:“走。”
“去哪儿?”
“许宅!”
门口,靳磊开着车早已等在那儿,见平溪系好安全带,脚底油门一踩,车子就飞也般地冲了出去。
来到许宅,平溪脚步沉重地踏上台阶,站在那栋三层别墅的门口。
大门一开,就看到许崇尧便体力不支地倒在了下来。
“学长!”平溪慌乱地惊叫起来,伸手去接住,靳磊和绯辞也赶忙上前帮忙搀扶。
“怎么回事?”平溪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发生了什么?”
靳磊冷静得去计算机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绝食八天零七个小时,前四天还有被许总逼着打营养素,后四天,他连营养素都拒绝打,真真正正地滴水未进。”
平溪仿佛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抬头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二楼巍然不动的许司明,许司明的目光里带着从来没出现过的寒气,心痛和气愤。
许司明向来是个会隐藏情绪的人,可是面对儿子不惜以绝食来抗争的做法,他承认,他慌了。
他一直以为,这是一场胜券在握的博弈,他手上有筹码,而许崇尧没有。
这段时间他把许崇尧关在书房,他知道许崇尧用绝食抗议,可没仍旧没去看过他一次,直到今天,当见到面色蜡黄的许崇尧时,他才深深地明白,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许崇尧有筹码,他的筹码就是他自己。
他记得最后一刻,他对着自己的儿子说:“你疯了。”时,
许崇尧只是扯起一个惨白的,有气无力的笑回答:“我赢了。”
此刻许司明望着倒在平溪怀里的许崇尧,手指不禁抓紧了栏杆。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一个人怎么能将另一个人融进骨髓,刻进心脏?
一个人离了另一个人怎么就活不下去?
忽然,平溪抓着许崇尧的肩膀大吼了一声:“你疯了是不是!”
所有人抖怔住了,向来温吞畏缩的平溪,居然一下子发这么大的火。
“才刚出院就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把你自己的身体当什么?!”平溪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这句话。
许司明也愣住了——这个平溪……在对他的儿子发火……原因是,他伤害自己的身体?
说实话,许司明从来没见过有人对许崇尧发过火,纵使是他自己,也很少这么大声地对许崇尧说话。
而那个叫平溪的家伙,此时居然双眼发红地大声呵斥,他甚至有种平溪下一秒就要扇许崇尧一巴掌的错觉。
这个陌生的认知令许司明久久不能回神。
这时,许崇尧抓住平溪颤抖的指尖,放到唇边吻了一下,轻声说:“抱歉,下次不会了。”
许司明又是一愣,紧接着,他看到儿子转头望向了这里,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他对我来说那么特别。”
许司明猛地后退一步,他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不,他一点也不想明白。
可是,他好像确实明白了那么一点。
关于不顾一切的爱,关于深入骨髓的羁绊。
结果是,许崇尧在出院没多久之后,又华丽丽地住院了,这次是因为,营养不良。主治医生望着病例,青筋暴起……
平溪坐在病床旁,望着上面躺着的一脸理所当然的家伙,好几次几乎要气的直跳脚。
许崇尧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期间张盛来看望过几次,见他们这幅模样,忍不住揉着太阳穴说:“谈恋爱谈成你们这样,也是没谁了,我真是服了你们。”
许崇尧说:“谢谢夸奖。”
“才不是夸奖!!!”平溪和张盛异口同声地怒吼。
一日夜晚,平溪趴在许崇尧病床旁边睡觉,被靳磊拍醒,说许司明要见他。
平溪睡意立刻就被吓没了,揉揉眼睛,跟着靳磊走出去。
夜晚的医院走廊很安静,许司明站在那里,肃静得犹如一尊雕像。
“许总……你找我?”
“你知道阿尧要出国的事么?”许司明声音沉着得如同午夜的洪钟,听得人心头一跳。
平溪沉默半晌,点头。
“那么,你知道他坚持要带你一起走的事么?”
平溪停顿了一下,再次点头——这些绯辞都跟他说了。
许司明面色平静,不带一丝波澜:“我永远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以后如果有合适的女生我依旧会安排他们相亲,约会,阿尧以后一定要结婚生子,继承家业,这点,我依旧坚持我的立场。”他的西装剪裁得一丝不苟,金属袖扣在夜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但是……至少现在,我可以让你留在他身边。”
平溪猛地抬起眼来,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许司明表情不变,继续道:“不管他是要带你出国,还是怎么样,都可以,我暂时也不会反对,但……要我认同你,也是不可能的,至少,短期内不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平溪深呼吸了两口,重重点了点头。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骤然消失了,变得轻松,像是顿时开阔的心境,又像是心底冰封许久的某处忽然迎来阳光,一瞬间冰雪消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绯色小天使,每次看到你的留言都心里暖暖哒。
☆、第 47 章
一个月后,南柯一梦举办了成立五周年的歌会,官博发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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