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望向陈骁,这群野蛮的兵只有他能镇得住。
陈骁一直坐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个粗糙的小泥人。那是陈骁当年从废墟里生生用手给挖出来的,挖出来时就碎了,粘好之后,陈骁就不离身地带着。
放在手里日子久了,泥人就坏了,本来还算清晰的眉目都看不出来了,泥渣一摸就一手。陈骁于是腾出来一整天的时间,把原本是两个人的泥人儿细细地敲碎了,和上水,用那双拿不动绣花针的粗砺的大手细致地捏成了一个人,那股子认真劲儿把李秀禾看得一愣一愣的。
人若分开久了,对方的面孔就总会在脑海里模糊,人之常情。
怪的是,在陈骁的脑海里,秦思白那张脸,那双眼睛,那个身量,都像是用最精细的画笔画上去的,一丝一毫都不差。
陈骁想秦思白,两年多来,一天,一时,一刻都没停过。就连梦里都被秦思白霸占着。
☆、第 57 章
泥人儿大眼睛,尖下巴,眼角有个明显的故意扎出来的小孔,那是它的“泪痣”,把泥人本来就不精致的脸糟践得更不像样。秦思白在陈骁心中很好看,但这泥人却不尽如人意。
即便这样,也拦不住陈骁每每在战斗打响之前,把玩着泥人儿发呆。
其实不为别的,摸着泥人儿,就像握着秦思白的手,陈骁觉得安心。
没在陈骁这里找到声援,李秀禾不再理这些人的胡闹,继续正色:“我说的智取就是偷袭,敌人不会想到我们会用这种方法,出奇才能致胜。我们的大部队在主阵地佯攻,一队人马直接绕到敌人后方,趁其不备端了他们的指挥部,到时大部队冲进去,里应外合,一定能最大程度减少人员伤亡而取得胜利!”
此言一出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战场上谁的心眼儿多谁就打胜仗,这方法在久攻不下相互僵持的阶段来说,确是一条妙计。
既是想要出奇制胜,那突击队的质量就是致胜的关键所在,数量要精简再精简,人员要干练再干练。
于小满主动请缨:“我去。”几个勇武的营连排长也都纷纷自荐。
严浦生不甘落后:“我也去!”
于小满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严浦生笑话人家:“你去啥啊你就去,这是去偷袭不是过家家,就你这个头儿,你翻墙翻的过去吗?卡在半路我可不抱你!”
“于小满我干你大爷!”
“你去干!”
“行了别吵了!”李秀禾不顾形象地喊了一嗓子,有些怨气地望向陈骁,“团座!您也该说句话了吧!”
本来么,该干的不该干的人家都替你干了,你也该冒句话儿了吧!
陈骁寡言,长期的沉默让他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听起来无端地有种沧桑感,自带的不怒自威的威慑力:“别吵了。”
大家乖乖地安静下来,李秀禾满心地委屈与不甘,你们这是对女性的不公平!
陈骁挑了平时得力的部下,组成一支小队,于小满陈瑞自然都在这之列,人选好,就等天黑动手。
严浦生不干,举着拳头抗议:“我也去!”
陈骁看了他一眼,难得多说了俩字:“不行。”
“凭啥!?”严浦生大呼小叫。
陈骁沉默了一会儿:“你矮,带着累赘。”
“……?!!?”这是一个战场的最高指挥官对部下该说的话吗?!难道不应该鼓励加安慰,告诉他这里的战场更需要他吗!?
严浦生憋屈地大吼一声,一脚踢在战壕的内壁上。
……
陈骁点了根烟,落日在狼藉的战场上空有种苍凉之感,与陈骁瘦削硬朗的脸庞辉映,竟有种桀骜苍劲的美,霸气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李秀禾远远地注视着这个男人,她可以很坦白地承认,她迷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深夜的梦里,对她笑,亲吻她花瓣似的红唇,带着她走在教堂,娶她为妻。
但那只能是梦。
李秀禾比谁都明白,她爱慕着的男人心有所属。
但她不甘心,不想放,她一定要留在陈骁身边,见见这个能让陈骁如此牵肠挂肚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骁手指上的戒指在落日的余晖中发射这柔和的光泽,这枚戒指从没摘下来过,他不愿意去动它,他想保留它最初的样子,就像上面还停留着某人的体温,有一丝念想儿。
……
陈瑞拍了拍生闷气的严浦生:“还生气呢?”
严浦生噘着嘴,回头看了陈瑞一眼幽怨地说:“我可不敢!”,然后继续蹲在那生闷气。
陈瑞呼噜了严浦生的脑袋瓜子一把:“你去跟团座再说说,说不定他就带你去了。”
“拉倒吧,团座那个脾气,我怕再磨叽几句他揍我。”严浦生颓丧地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带我了。”
陈瑞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走了别处。
果然不出所料,严浦生自己在心里斗争了一会儿,还是别扭地起身,蹭到了陈骁的旁边,说道去了。
陈瑞苦笑了一下,他自打陈骁回国,就一直跟着陈骁,俩人也算经历了不少是非,陈瑞心里对陈骁除了敬重,那股子愧疚一直都没消散。
陈骁的痛苦陈瑞看在眼里,每一次打仗他看着陈骁都看得心惊肉跳,那不要命的架势看的人心里头扎得慌,可偏偏又劝不得。
应该找个人,替一替他心里的那个已亡人,即便替不了,填一填他心里大片的空白也是好的。陈瑞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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