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拓跋剀眼神一紧,“他不是在外行善吗?”还是说,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都不知道的?
“有的事情,知道多了,反而不好。”拓跋婧轻轻地推了推他,“去忙你的,我这里还有得忙。”
拓跋剀担忧地望着她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他总是不忍拒绝她……
“皇甫,帮我把外头的灯熄了两盏,有点晃眼。”拓跋婧倚着暖榻,看着他沉默地走出寝殿。
他,变了很多。从暴躁,变得安静……
皇甫敖熄灭了两盏灯,再进殿的时候,他看到她的面前站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那身祭司服饰,宣告着他的身份……
应该就是渡厄祭司吧。
他的手上拎着一个紫檀木锦盒,寝殿里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皇甫敖想到了那个装着拓跋婧首级的锦盒。
渡厄祭司亲手打开了,淡黄色的灯光下,露出锦盒里的面容。
呼邪戎……
皇甫敖心脏猛地一缩,没等他反映过来,眼睛里闪过淡蓝色的刀光。皇甫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剥夺了,用最大的声音嘶吼着。“小心!”
咔嚓一声,接踵而至是匕首掉在金砖地上的清脆声响。
渡厄祭司惨叫着,脸色煞白。原本握着匕首的右手,手腕处白骨森森,扎破血肉露在外面,狰狞得可怕。
而瞬间拧断他手骨的拓跋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皇甫敖却可以看到,她眼底的失望和冰冷。
“皇甫敖,她灭了你的国家,你还提醒她!”渡厄瞪着皇甫敖,他觉得如果没有皇甫敖的提醒,拓跋婧已经死了!
皇甫敖却看得比谁都清楚,因为从渡厄出手的那刻,他的眼睛一动未动。所有的一切都像慢镜头,让他看得心惊肉跳。
拓跋婧的身手,快得让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你觉得,呼邪戎还有可能翻盘?”拓跋婧嘴角的笑容很浅,看得人心惊胆战。“渡厄……不,是厄都神医。”
南萧的神秘御医,厄都。
皇甫敖吃惊地看着拓跋婧,她居然知道他的身份,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渡厄更是惊愕,他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女子。心里涌动着的情感错综复杂,“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拓跋婧似乎是累了,轻轻地合上眼眸不再看他。“你为我诊断,说得很详细。可是你不知道,就连下令向我下毒的先帝都不知道□□的名字。除了你,没人知道是什么毒。因为,毒是你给的。”
渡厄的脸彻底白了,他觉得自己的手断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
“我没有怪你,是念在你的初衷没有错,也是因为下不下毒是先帝自己的选择。所以,在放呼邪戎回南萧的时候,我也让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总想着,你不会再回来。”
否则,她为什么要派一名专门医治她的祭司去做监视的工作?她放他一马,可是这个人从来没有接受她的好意。
不过,她的心里也空了一下,她终于肯定,渡厄不是项崇转世,尽管他有的时候身上带有项崇的影子。
“你知道吗?曾经有个人和你很像,不过他没有你伟大……身为一名医者,他选择双手染血是为了帮他心爱的女人铲除异己。而你,是为了保护你的国家。”
渡厄默不作声,良久才说出一个事实。“你的时间不多了,呼邪戎还是有机会保住南萧……”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拓跋婧的手指轻轻地打了个响,暗中出现的凤青手里捧着相同的锦盒。
渡厄睁大了眼睛看,他不敢相信自己亲手送到安全地点的主子如今……他悲愤不已,“拓跋婧!你太狠了!”
皇甫敖的呼吸抖了抖,看着两个相同的首级,他却知道后者出现的是真的呼邪戎。他不敢想象,眼前的被宣告即将逝世的女人,究竟有多强。
“狠,是相对的。”拓跋婧等凤青将血淋淋的东西清理走后,才冷淡地开口。“我哪有你们狠吶。我从出生开始,就活在所有人的算计中,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连父母都恨不得杀了我……你说我狠,向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下毒的人,从来不是我。”
渡厄和皇甫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他们一直都说她狠。可是,如果她不狠,现在又是什么样的?
再看她如今……只有一口气,而已。
“断你一手,希望你今后,莫要用这双救死扶伤的手再做下杀孽。”她遗憾的,还是未能拦住当初斩断双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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