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遇到的是故意自己拖堂的大皇子,南怀未黎是真的不想回地狱一样的庆元宫。他在那里,得到的尽是冷漠和冷暴力。
“朕送你回去。”南怀冀渊瞥了眼行动拖拉不情不愿的大儿子,冷冷地说了五个字。无视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他熟门熟路地走向庆元宫。
南怀未黎一路上都低着头,本来他还想去看皇后的,没想到他父皇向来不去庆元宫,今天会陪他回去。
他六岁之前,他父皇还不是皇帝,在燕州他们一家虽然过得苦些,可是他父皇对他是最好的。
就算二弟三弟四弟都比他小,父皇总会在他们矛盾的时候偏向他。
老师说,因为他是嫡长子。
而父皇登基为帝,他的母亲却不是皇后。他那段时间很为母亲伤心,不懂为什么父皇做了皇帝之后就不要母亲了。
后来他和皇后一起住,皇后对他比母亲对他还要好。皇后从来不骂他,对他很温柔。他知道,跟着皇后才能在后宫立足。
所以,他抛弃了他的母亲。一心跟着皇后,因为皇后没有孩子,他可以借着皇后的力量,登上太子的宝座。
这些,是母亲给不了他的。
可是很久不见,他的母亲变了,对他视若无睹也罢了,居然给他扣上了种种骂名,更是为了个奴才打得他见不了人。
所以,他恨!
他知道她活不了多久,心里没有悲伤,反而很期待。只要她死了……
南怀未黎见父皇的脚步停下来,他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狠狠地一颤。
他的母亲,背倚着庆元宫的院子里那棵沉香树,微微底下的头露出发际间雪白的发丝,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笑得温暖自然。
她的手中偶尔泛出白光,水果刀在她指间像盛放着的绚丽花朵。阳光下,她的周身飞扬着细碎的木屑。
认真专注雕刻着的她,本身就好似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像。
南怀冀渊安静地看着,没有上前,没有出声。他只是做了个挥退下人的动作,连愣神的南怀未黎都被他赶出了后院。
他的目光随着她手里的水果刀移动,当刀刃贴近她的指腹时,他都会紧张得呼吸急促起来。
或许是他站得太久,她还是发现了他。他能轻易捕捉,她看过来时一瞬间的诧异目光。
好像再问,你怎么来了?
想着想着,南怀冀渊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不待她开口,就自己做出了解释。“昨日借你的九凤朝凰冠,还给朕。”
汪小颜发誓,要是杀了皇帝不会引起国家动乱的话,她手里的水果刀扔过去就能把他的喉咙扎个窟窿,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呵,她稀罕啊?借她的?呸!
心里腹诽这么多,汪小颜面上只是微微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来,说话客气得她自己都佩服自己。“您稍等,这就去拿。”
南怀冀渊跟在她身侧,面无表情地走着。心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他不就是找个借口么,至于一下子这么疏远吗?
九凤朝凰冠她还真不稀罕,主要是太重。昨天夜里卸下来后,一直原封不动地放在锦盒里,跟高庆送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高庆赶紧从归奴那里接了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都不敢动。他就说主子怎么往这里来,敢情是拿这个的,有送了人还要回去的么!
南怀冀渊本来想说,算了,赐给你了。看到原封不动退回来的锦盒后,抿了抿嘴,换了一句话。“昨天轮到你送礼就晕了过去,打算送朕什么?”
他知道,她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他的。
她身无长物,最多剩下先帝御赐的那块小玉牌……
“妾走了,剩下的都是皇上的。”汪小颜毫不避讳,也没有觉得没给他准备寿礼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用最平淡的话语,诉说着自己的实际情况。
是的,她死了,留下的一切都是他的。就没所谓,送什么。
南怀冀渊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没有去看她。他的眼睛盯着她刚刚放在手边的木雕,那是她刚刚在沉香树下雕成的,只有拳头那么大,却雕得活灵活现。
一只趴在草丛里刚刚睡醒的狮子,甩着如箭般的尾巴,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上手摸摸狮子的头……
“就那个吧。”南怀冀渊毫不客气地开口。
汪小颜微微一笑,“好。”强借给我一样东西,还顺带拿走我的!凭什么让你这么顺心……
托着手心里的小狮子递过去的时候,她拇指一用劲,嘎嘣一声,狮子甩动着的尾巴生生地掉落在两人中间。
蜷曲的狮子尾巴只有指甲盖大小,落的地方离南怀冀渊的脚更近些。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铁面帝王要一脚踩上去的时候,他弯下了腰……
这是汪小颜第一次看到他弯腰,他蹲下去捡起木刻的尾巴时,她都有一种“他是个好男人”的错觉……
南怀冀渊依旧阴沉着脸,握紧手心里的狮子尾巴,又一把夺过了她手心里握着的狮子。
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侧身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汪小颜无语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上面捏断木刻时反作用的力道还残存着。对于南怀冀渊,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一句。
出门左拐直走,谢谢不送。
南怀冀渊出门的时候,冷冷地看着南怀未黎。不由得停下脚步,出声警告。“你若再不安分,朕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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