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不能遏止,眼中已经微有些许湿热。
程净昼向前一步,却又忽然停住。抬首四顾,只见人人都盯着屈恬鸿手中长剑,却无一人上前挑战。这只是一场寿筵,无关江湖是非,此事若是传出去,在场人人都会互相掩饰,日后这场子慢慢自会找回来,此时也用不着前去送死,今日少林武当遭此大劫,看好戏的人倒还多些。竟然人人自危,没有一人出头。
屈恬鸿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无人出手指教,本座就此告辞。”他还剑入鞘,一拂衣袖,转身便行。
看见屈恬鸿如此盛气凌人,那粗眉僧人早已按捺不住,厉声喝道:“魔头受死!”话音未落,一拳已然向屈恬鸿背心袭去。屈恬鸿头也不回,衣袖微微一振,余人只看见一道亮光刺目,屈恬鸿仍是缓缓往前行去,仪态潇洒自若,那僧人却是“啊”的一声,握住自己手臂,冷汗涔涔而下,臂上鲜血淋漓,原来长剑已然洞穿他的手臂,析骨而出。
星云教其中一个弟子笑道:“教你学一个乖,背后伤人之前还是最好先自己当心的好。”身形一掠,已然尾随其后,只见几人落落缓缓,姿态从容,已然渐行渐远。
程净昼心中一惊,便要跟上,但在众人目光炯炯之下还是不敢,趁人不注意,寻了一条小路便向那几人追去,追了片刻,只见那点白影自绿树中一晃,已然消失无踪,他走的小路却是越离越远,完全跟不上了。
程净昼追得再无一丝力气,扶在路边一棵树上喘气,想到那人时而静冷时而温润的笑意,今生不能再见,登时悲从中来,号啕大哭。
哭了片刻,耳边似乎传来那人无奈的叹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程净昼愕然抬头,却看见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他,他胡乱擦了眼泪,正看到星云教几个教众附耳说笑,想必也是在笑话他。他脸上微微一红,低声说道:“你没走么?”
风凌玉插口说道:“你这样哭,教主如何放心得下?”屈恬鸿看他一眼,风凌玉笑了笑,无半点惧意,心中却暗道:“想不到你比我还小上两岁,这马屁以后不拍也罢。”
屈恬鸿缓缓说道:“凌玉,这本是我一人之事,今日烦劳各位出手。本教秘籍已经取回,你们先拿回去吧。”他取出秘籍,风凌玉心中微觉怪异,一时也想不出怪在何处,只得双手接过,说道:“教主,你不回去么?”
屈恬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风凌玉心中暗忖他定是有些体己话要和程净昼说,外人不便,他再呆下去就是自讨没趣,跪下说道:“属下遵命,不知教主在何处会面?”
屈恬鸿说道:“一路向北,直到总坛,不必见面了。”风凌玉应声称是,率众转身离去。
程净昼被风凌玉取笑,脸上发烧,看见风凌玉临走前还对自己眨眨眼睛,神情暧昧,不由得脸上更是滚烫。
转眼人已走得干净,两人相对默然,程净昼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抬起眼望一望屈恬鸿,只见他正看着自己,心中一慌,更不知说什么才好,却也是十分欢喜,讷讷说道:“你……你还好么?”
屈恬鸿张了张口,鲜血忽然从口中急涌而出,洒落一地殷红,衣上也落了些许。程净昼大惊变色,说道:“你……你受伤了么?”
屈恬鸿摇摇头,说道:“不碍事。连斗几场,难免有些真气不纯,没控制好力道,倒是伤了你。你伤处如何?”程净昼一呆,此时才感到胸前被剑气刺伤之处隐隐痛楚,心中得知他那时不愿相认,但伤他也非他本意,一阵甜蜜,低声说道:“早就无碍了。”
看见他唇角还带血迹,十分刺眼,程净昼想举袖为他擦拭,终究觉得太过亲昵,踌躇不决,却见他身躯微微一晃,似乎站立不稳,情急之下连忙伸手去扶,恰好揽住他细窄的腰身,鼻尖闻到他衣裳上隐隐约约的清冷香气,程净昼不由得心中微微一荡。
程净昼定了定神,想松开手,却见屈恬鸿侧脸苍白如雪,终于还是放心不下,游目四顾,只见此处距山庄已经远了,拂柳隐隐泛些绿意,陌上草熏,江南冬尽,已是吹面不寒时候,不远处几块山石旁,正是一座十里亭。
程净昼说道:“屈大哥,我扶你到亭子歇歇可好?”屈恬鸿点了点头,任他搀扶过去。程净昼扶他坐下,慢慢收回手,心里也不由得一空,只觉得掌指之间剎那衣暖,已被微风拂去,心里胡乱的想道:“原来……我心里是想一直抱着他的……”
程净昼有些茫然,却看到屈恬鸿忽然咳嗽不止,衫袖上尽是血迹斑斑,不由得大吃一惊,说道:“你不是说没事么?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屈恬鸿寂寂一笑,低声道:“过来陪我坐坐,好么?”
程净昼只觉心中抽痛,说不出话来,慢慢走到他身旁坐下。屈恬鸿一只手正放在身旁,指节发白,似乎早已抽尽了浑身气力,不堪一握。程净昼不忍再看,抬头看他的脸,却见他正望着对面,忽然间微微一笑。
亭外几步远处,是一株小桃花,仅在一枝上开了两朵,灼灼有态。
屈恬鸿缓缓说道:“花开花落,旋生旋寂,絮飘萍泊,年华一瞬。此生,果然是苦海而已。我就要解脱了,你为何要哭?”
程净昼只觉得天旋地转,大惊变色,说道:“你……你说什么?是不是你的伤……你的伤……方才你说没事,难道竟是骗我的?”他声音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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