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易却在那片淅淅沥沥的血雨下护住了离人崖上的那唯一一株并蒂云裳,他拿着自己宽大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花护在了怀间,眸间是谁也看不透的柔情。
遂而转向那两个已经伤痕累累,却尚有一条命在的清蔚然和萧慕情:“我放过你们一马,以后就不要再出现了。”
话音未落,温易护着花走进了那扇竹门,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合上,似乎里面有什么人酣睡一般,不忍将他吵醒。
苍梧之战第二天,左护法带教众去左侧围攻瑶碧山白家,却被奇门庄的少庄主带队拦了路。
据说,少庄主武艺高强,一刀捅死了左护法,还心底善良,专门在自己的庄内给他立了个碑,真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啊……
应莫离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解和愤恨杀红了眼,曾经那个善良到不忍伤人一根毫毛的少年已经不存在了,剩下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最后在一片绚烂的血花间,徐亦风的休澜狠狠刺进了应莫离的心脏,应莫离不退反进,刀身直直没入身体,从身后生生刺破衣物透出来,刀尖颤颤巍巍地滴着血,砸落了一地的痴狂。
徐亦风不可置信地看着应莫离慢慢前进的步伐,拿着刀的手已然开始发抖:“为什么……”
应莫离紧紧握住了徐亦风的手,嘴一张就是一口血,只听见他含含糊糊地说道:“终于让你赢我一回了,开心吗?”
徐亦风惊慌失措地去捂他的嘴,去捂住他胸口上的伤,试图让血不要再流出来,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流满他一身,然后再去浇灌那冰冷的土地……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想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徐亦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泪水就已经糊了一脸,张口闭口都是自己那苦咸的泪水……
应莫离挣扎着将怀中的思风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徐亦风的手上:“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徐亦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却也什么都没有做……
应莫离苦笑了一下:“算了……我已经知足了……”
怀中的人慢慢失去了生机,他甚至能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的冰冷,徐亦风就那样跪坐在雨里,抱着他的尸体抱了整整一夜……
手里的思风,似乎还有点余温……
应莫离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那样单薄的一句,我已经知足了……
可这个世界欠了你太多,我也欠了你太多,你知道吗……
你还能听见吗……
苍梧之战第三天,洛秋枫和尚晚初的决斗。
这场战役,胜负未分,但自那次的战役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们了。
众说纷纭,议论纷纷也都讨论不出一个最终的结果。
其实在那日,尚晚初是自尽的,就在洛秋枫的面前,泽凌狠狠割过了喉管,迸裂的血花ji-an了满目猩红。
洛秋枫其实也不是失踪,而是疯了,他就那样在尚晚初的尸体跟前疯了,口齿不清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疯疯癫癫地说要给他报仇,然后就披头散发地开始疯狂自残。
最后还是温易发现了他,是他硬生生把他掐死了,结束了这痛苦而纠结的一生。
后面温易去了苏门山脚下,葬了他们的尸体,立碑,碑上写着:傻子和疯子之墓。
后世路过的人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两个是江湖上曾经风云过的人物。
疯狂的三天就那样过去了,现在整片土地上都透着大战过后死寂而萧瑟的气息。
还透着鲜血干涸后留下的斑驳痕迹。
“徐庄主,真是虎父无犬犬子啊,令郎当真是出色啊,而且心地还这么善良,哪儿像我们家的孩子,简直就是草包一个,见着圣教的人就被吓跑了,哈哈哈。”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令郎呢?”
“他……”徐庄主叹了口气,“他还在那个碑前面呢。”
两个人走了过去,站在了徐亦风的身后。
徐庄主:“人都死了,你再伤心也没用,更何况你根本用不着为他伤心,他自甘堕落入了邪教,死有余辜。”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堕入邪教吗?”
“想必此人多半心术不正,立场不稳。”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徐亦风茫然地摇头。
“哪儿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啊,你海叔叔来了你也不知道招待一下。”
“无妨无妨。”
“说来,现在当今局势大变,徐老兄,你以后打算投靠谁啊?”
“这个暂且还没有定,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这尚晚初竟然是如此顽劣之徒,算我当年瞎了眼。”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尚晚初以前出自圣教,是他把圣教的的老教主给杀了,这样的白眼狼能有什么正直心肠……”
徐亦风直觉的自己的脑子要炸了,他死死握着思风,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放空,屏蔽掉周身那些可笑之人的话语,他回忆着以前和小离子在一起的时光,虽然有小打小闹,但是他却是真真的感受到快乐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在青楼暴打他的头,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自己唾弃龙阳之好的时候会生这么大的气,又至于他为什么会把我送给他的暗器唤作思风……
思风思风,因为我的名字里,有风字啊……
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呢?
你为什么不明白点告诉我呢?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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