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鸥道:“夏尔·路易斯。”他看到琼斯警官的表情,补充道:“是的,他是家族一员,但是个不一样的路易斯。”
☆、回忆,尼斯七岁
夏尔·弗朗斯踏入枫林大道七号的时候,穷得几乎准备去打劫便利店。
他看见院子里有一座格外显眼的气膜屋。屋外,一位老人坐在轮椅里,背对着他,侧着头,似乎在专心聆听,又似乎在小寐,一动不动。枫红灼灼,银发萧萧,院子里几乎能听见草叶慢慢衰落折断的声音。
夏尔站住了,他希望老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这样他便能自我介绍是来应聘幼儿家庭教师的,幸运的话还能赶上下午茶。他从前一天晚上就没吃饭,没有钱搭乘公交,走了四个小时才来到这里。如果不录用,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气原路返回。
过了很久,夏尔觉得脚都站麻了,才见到气膜屋里出来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披着一件大毯子,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裹在怀里。孩子把脑袋搁在男子脖颈处,和夏尔四目相对,面无表情,眼睛毫无神采。夏尔心底冒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孩子有些不对劲。
男子穿过门廊匆匆入了内室。老人慢慢转动轮椅,向另一个方向去了。夏尔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个中年黑人低声道:“先生,请跟我来。”
夏尔随他进了客厅,男子已经换好了会客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孩子偎依在他身边。两人头发都湿漉漉的。见到夏尔进来,男子站起来和他热情握手,道:“你好,我叫陈鸥。”
夏尔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呃,我叫夏尔·弗朗斯。“
从夏尔的美术专业眼光来看,陈鸥身材线条很好,大概是经常游泳的缘故。他笑起来很浅,具有东方人普遍不擅长表达感情的特点,不过能看出他因为自己来应聘感到由衷高兴。他听人说话眼神十分专注,闪着会心的笑意,像是绿叶上跳动的太阳光斑。总之,这是个有良好教养、头脑清楚的人。夏尔下了结论。
他不得不放任自己细致打量陈鸥的另一个原因是,桌上摆了丰盛的茶水点心,他恨不得立刻就要扑上去。唯有美色可以分散对美食的热情。这是夏尔的座右铭。
陈鸥大概看出了他的窘相,莞尔道:”请您原谅。我们能先用些茶点么?我饿了,孩子也是。马丁做的松饼很可口,但是按孩子口味来的,有点甜,不知道会不会合您胃口。”
夏尔巴不得这么一句,尤其主人还体贴地为他倒满了茶。松饼带着刚出炉的热气和新鲜奶香,萦绕着橙子红茶的甜香。夏尔几乎要把舌头咬下来。
他没留神自己几乎吃掉了三人份的松饼和培根三明治,也没留心被抢走点心的孩子明显加快了咀嚼速度,更没留心陈鸥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笑容,直到面前餐碟和茶杯全空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呃”地打了个饱嗝。
他尴尬地看着陈鸥。中年黑人恰到好处地来到他身边,低声道:“先生,请跟我来。”
待从洗手间出来,他才想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沮丧地要撞墙。丢人尚在其次,更关键的是,他需要这份工作。
他只是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不知死活地想转行学美术。家里不支持。结果他和家里闹翻了,把仅剩的生活费花得精光。
他整理好自己,回到沙发前坐下,见小孩瞪着自己,陈鸥正在给他擦脸上的松饼渣。
他向小孩做了一个吃饱喝足洋洋得意的鬼脸,小孩瞪着他,一下子推倒了茶桌,一壶热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水溅了出来。
陈鸥矫健地把孩子抱起来,扛到肩膀上。热茶大部分都溅到了他的裤腿上,他却恍若无觉,只是焦急地查看孩子有没有事。
夏尔耷拉着脑袋,他最喜欢逗孩子和狗。但不知为什么,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孩子缘和动物缘,最容易把孩子逗哭,把狗逗吠。
陈鸥把孩子抱在怀里,双臂紧紧禁锢住他的活动,问夏尔:“您对特殊儿童怎么看,比如……自闭症的儿童?”
夏尔对自闭症儿童的唯一了解是大学一年级去儿童福利院为自闭症儿童画画。他尽力回忆那时的做法,道:“首先,可以教自闭症儿童画画,帮助他们表达对世界的看法……”
陈鸥问:“您何时能开始工作?”
正值暑假,夏尔本来还在盘算下周房租怎么交。陈鸥说:“我们有间客房,前一位家庭教师走了半年多,马丁天天打扫,您马上就能住进去。要是您愿意,从今天就请搬来。”
夏尔连忙点头。陈鸥扬了扬眉,问:“您还需要什么工具么?”
自闭症儿童往往需要更多有针对性的训练玩具。夏尔拼命回忆当时在福利院看到的儿童玩具,但嘴比脑子更快,不假思索就说出了答案。
“狗!一只金毛!”
这么大的庭院,不养狗简直浪费!夏尔想,用尼斯渴望松饼的眼神盯着陈鸥。陈鸥笑了。
“我来安排。另外——您真是幼儿心理教师?”他看着夏尔沾着画笔染料的裤腿。
夏尔道:“呃……”
陈鸥道:“不要紧,很多出色的心理学家都是其他领域转行来的,比如画家。”他补充道,露出促狭的微笑,让他丝毫不像这么大孩子的父亲。夏尔没管住嘴,脱口而出道:“您真年轻,简直就像二十出头!”国内结婚生子的合法年龄是十六岁,尼斯已经七岁,考虑陈鸥的教育背景,夏尔觉得陈鸥怎么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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