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鲸,海豚科,群居生物,智商较高,性情凶猛,牙齿锋利,肉食,但未见食人记录。”
这是一头雌虎鲸,在返回自己种群的路上闻到了尼斯的鲜血,以为有同类受伤,于是游来救援。它高高跃出海面,露出黑色的背和白色的腹部,绕着两人和石柱游了两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面前两个弱小生物会有同类的气味。
这使陈鸥稍微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我知道它不吃人!”陈鸥喊道,“但它是否玩得没重没轻?”
虎鲸的胸鳍把陈鸥撞得胸口疼痛难忍。他觉得至少断了一根肋骨。
“不……”尼斯说,虎鲸差点把他拍进水里。
幸好,虎鲸玩耍够了,也弄清了面前的两个生物太弱小,无法像同伴一样玩游戏。于是它掉转身子,微微下潜,尾部冲着陈鸥二人。
“我怎么觉得……该不会……是不是我想多了?”陈鸥不敢置信地问。这时尼斯已经潜游过去。涨潮时海浪力道很大,陈鸥为了抓住他不被海浪卷走,不得不放开了石柱,带着他游到虎鲸背部。虎鲸不耐烦地喷出一片泡沫,用尾鳍拍打着水面。
陈鸥抱紧尼斯,伏在虎鲸背上。虎鲸背部很光滑,陈鸥十分担心一个浪头打过来他们就会摔进水里。而且它游得极快,接近快艇速度。最后两人不得不抱住它直立的背鳍,就像挂在高速行驶的公共汽车拉环上。
这时夕阳已逝,几颗星星挂在浅蓝色的天幕上。援救直升机在空中若即若离地跟着他们。陈鸥一面担心虎鲸会一个猛子潜进水下,一面担心直升机发动机的噪音激得虎鲸凶性大发。幸好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虎鲸驮着他们游了大约四五个小时。退潮前,他们终于看到了一艘船的船头。
知道哪里有人在活动,是海洋生物的本能。知道与人什么时候保持距离,体现着这些庞然大物的智慧。虎鲸轻轻抖了抖身体,慢慢下潜,从水底离开了。陈鸥与尼斯浮在水里,拼命向船头挥手。头顶直升机发动机的声响吸引了船上人的注意。他们放下一艘小船,准备营救。
“您说……杰西卡事了,会给我……答复。”望着虎鲸的背影,尼斯断断续续地问。
“你知道,我一直有道德洁癖。”沉默了一会儿,陈鸥收回注视虎鲸背影的目光,对尼斯说,同时一只手扶在他腰间,尽力帮他把伤口露出水面。
尼斯眼神黯淡下来,即使刚才把虎鲸错认为鲨鱼,他也没有这般颓丧。但他只是理解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因此,接下来后半生,我想可能不得不深陷良心的持续审判和道德的自我谴责。”陈鸥说,双唇轻轻擦过尼斯面颊,力度非常轻,就像一滴水珠从天上落到了尼斯脸上。
☆、尾声一
八月下旬,天气仍旧酷热难当,但整个夏天笼罩在温斯城上空的雾气终于消退了,露出月余不见的蓝天,就像无数蓝色花朵,风信子,矢车菊、桔梗、紫藤、薰衣草、曼陀罗、勿忘我、鸢尾花,挤挤攘攘,全聚在天空,染出了发着夺目蓝光的天堂。
对于某些养伤在家的人,晴好夏日宛如情人的轻轻一吻,勾得人坐立不安,浑身沸腾。
“我早就好了,是时候开始更加剧烈的活动了。”尼斯向陪他散步的陈鸥抱怨。医生说适度活动加上深呼吸有助于尼斯肺部伤口恢复。陈鸥就坚持每天陪尼斯散步,两人经常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消磨大半天时光。
“伯第到底是谁的人?”陈鸥照例没有正面答复尼斯,转移了话题。伯第一直对他们表示出极大的敌意,却在关键时刻悄悄给了尼斯一把匕首。尼斯用匕首解开了自己的束缚,杀了乔治。
“要是我说去之前就有预感,您相信吗?”尼斯笑嘻嘻地说,“我查过伯第毕业后的去向,却一无所获,这可不寻常——除非他加入了另一个安全部门,信息保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还不至于叛国。”
“但他一直袖手旁观。”陈鸥说,“如果最后来的不是虎鲸而是鲨鱼……”
“您还记得距离我们百余海里之外就是捕鲸场吗?有虎鲸的水域不会有鲨鱼。而且,救援直升机也是他叫来的。他们部门在那一带恰好有个基地。王容的等级还不够跨部门指挥。要是等他上报,再层层请示,就来不及了。所以伯第救了我们一命。”尼斯说,“不过您可以不必向他道谢,他喜欢别人欠他人情。”
陈鸥笑着看了看尼斯,尼斯结巴起来:“呃,呃,您知道……”
“他和詹姆斯又是怎么回事?”陈鸥扶了尼斯一下,提醒他躲开花园里的一个小水桶。
自从尼斯重伤回家,马丁就在院子里种满了香气馥郁的花草。“大自然的香气有助于恢复健康。”马丁固执地认为。被逼每天喝下半升薄荷水的尼斯向陈鸥投诉,马丁对医学的认识还停留在中世纪巫医的水平上。陈鸥拿马丁烤制的鲜花松饼成功让他闭上了嘴。
“唉,王容坚持情报部门不应插手选举,但其他部门不像他这么想,特别是詹姆斯胜出可能还很高。搞政治投机的人从来都不缺。有人觉得派特工保护詹姆斯,是向他示好。”尼斯说,“詹姆斯知道马埃尔做灰色生意,但他以为马埃尔足够聪明,不会直接卷入犯罪。总之,詹姆斯怕马埃尔吃亏,把自己的保镖伯第派给了儿子。”
“马埃尔会怎么样?”陈鸥问。
“詹姆斯为他做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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