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引无奈叹气,在门口立了一会,才将药方塞在怀里,正要弯身将苏伐抱起,却见木门吱呀一声,一时又见一块银子从门缝丢出。殳引楞了愣,方要道谢,却听木门又碰一声关起。殳引捡起银子,在门前拱手拜了拜,大声道,“华神医大恩,殳引永世不忘!”
殳引得了华神医的药方,只快步朝山外走。三日已过,那苏伐早奄奄一息,右手的黑气已漫之脑门。复行一日,方见到一个村落,也不知谓何,只见四下散落着不少住户,少说也有一两百户人家。殳引背着苏伐去集市投店。客栈小二一见两人衣衫褴褛,便将搭在肩上的手巾拿下来,在殳引面前大力一抖,口中连道,“去去去,要饭的别在这里碍事。”殳引不与他吵,从腰带里掏出银子,递与小二。小二瞧银子不小,便叫了掌柜过来。那掌柜下巴留着三根胡须,贼眉鼠眼,两只黑眼珠朝殳引一瞧,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呢?”殳引忙说,“住店。”又拿出药方,道,“你们按这药方抓药,煎熬之后送去房里。”说毕便带着苏伐要朝楼梯去。掌柜忙拦住,“嗳,我说客官,您是真不懂呢还是装不知道。”说着从小二手中接过银子,掂了掂,道,“这块银子至多五两,您这又要抓药又要住店的怕是不够呀。”几人攒在门口你言我语,将店内吃饭的客人都吸引去了。殳引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有些难堪,问道,“不知掌柜要收我多少银子?”掌柜瞥了眼他,抖着胡子一笑,道,“那便要看客官您准备住几日了。”殳引道,“不知这块银子可住几日?”掌柜道,“客官住店可要吃喝?”殳引道,“自然是要吃喝的。”小二立即递上算盘,掌柜捏着两指啪啪一打,道,“就算你是吃这最便宜的豆干萝卜,算上抓药的跑腿费,熬药的人工费,你这块银子大概能住到今日午夜。”殳引忍不住吓一声,道,“你若半夜将我们赶出去,我们又该去哪里容身呢?”掌柜双手反抄在身后,伸着脖子道,“那便与我无关。”殳引怒道,“见死不救,哪有这样做人的道理!”掌柜冷笑道,“我是开店做生意的,又不是在此做善事,倘若人人都像你,有难便来求我,那我全家不都得喝西北风去。”说着将银子塞还给殳引,“您爱住就住,不爱住我也不强留。”殳引气的恨不得跳脚,然又无话可说。在场众人咧着嘴只当看了场好戏,见戏已散,便又各自埋头吃饭去了。
殳引无法正要离去,忽闻人中有人喊道,“兄台请留步!”殳引回头,见一宽额阔面,身材魁梧的大汉起身上前。那大汉朝殳引一拱手,又朝掌柜一瞪。掌柜与之相比,简直蜂腰鹤背,不足一提。那掌柜吓的一缩,口中仍道,“壮士若要替他出头,主管将银子付清就是,何必在此吹须瞪眼,吓唬老实人。”大汉哈哈大笑一声,指着他对殳引道,“兄台,他是在耍我未见过老实人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道,“这是二十两,加上这位兄台的五两,可够付住店费用了?”掌柜连声说,“够够!”殳引虽想推脱,可一想自己实拿不出钱,便就受了,于是供手向大汉拜谢,“我与壮士素未谋面,壮士却肯出手替我解围,殳引实在感激不尽。还望壮士告知姓名,他日殳引定当回报。”大汉大笑着拍拍殳引肩膀,道,“我瞧兄台虽穷困潦倒,却仍不卑不亢,形容得体,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究竟为何沦落至此,我也不便多问,只是我平生最见不得那副小人做派。”正说着又朝掌柜一看。掌柜只作看不见,在柜台之上将算盘打的飞起来。殳引又道了谢,大汉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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