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澜调笑道:“得应血匣者得天下,如此说来,岂非教人做情圣?”
叶临寒摇头道:“看来《上琼心法》第十层……”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墙角传来老妪沧桑的叹息声,她望着面前围坐在一起的几个青年人,喃喃道:“你们呐,可别小看了这情字……”
那叹息仿佛一曲旷古绝唱,众人静静地望着那个方才还满身戾气的老妪,此刻,她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眼眶竟隐隐沁出泪水。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叶临寒忽然想起回春仙从前说过的话。
郑千澜定眼看着那老妪,崖内血红石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原本暗沉的肤色竟隐隐透亮起来……
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郑千澜将叶临寒连人带纸一起拖到那崖穴前,笑道:“快试试。”
叶临寒挑挑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郑千澜的意思,他将手上的那几张纸探入崖穴,红光映在那些情诗上,排排墨字忽然泛出金色的光芒……
“吾妻郑陌……”郑千澜念出开头四字,心下不禁一颤,他转头看了看同样有些诧异的郑翊天,问道:“这上头的郑陌该不会就是连颖山庄的首任庄主吧?”
郑翊天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问道:“还写了什么?”
叶临寒接口道:“人生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弹指间你我相识已愈数载,昔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你我共缔生死之约……”
郑千澜点头道:“原来我祖宗还有这么段fēng_liú佳话……”
叶临寒笑了笑,又道:“然为夫一念之差,偶入魔道,练下无上邪功……”
叶临寒瞳孔骤缩,他沉默片刻,又道:“无上邪功……《上琼心法》。”
郑千澜神色一凝,当即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叶临寒目光直往下扫,半响,他阖了阖眼睛,郑千澜沉吟片刻,问道:“后面说什么了?”
叶临寒轻轻一笑,他转过头去看郑千澜,那目光比往日多了几分灼热。
“这……”
郑千澜甫一开口,只觉唇上被人轻轻啄了一下,叶临寒不顾旁人,伸手便将郑千澜揽到身前:“吾妻郑陌……”
郑千澜点头道:“恩,那是我祖宗。”
叶临寒笑道:“落款环青。”
郑千澜疑惑道:“环青是谁?”
“琼绝宫首任宫主,叶环青。”
郑千澜眨眨眼睛,他摁住叶临寒的肩膀,惊愣道:“所以说,这些东西是咱们祖宗在鱼雁传书?”
叶临寒摇头:“都是我祖宗写给你祖宗的,叶环春练《上琼心法》走火入魔,他怕伤了郑陌,因而与他诀别……”
叶临寒顿了顿,他看着郑千澜,眼神里浮出一丝愧疚:“我虽走火入魔,却从未想过要放开你,这回……”
叶临寒伸手抚了抚郑千澜的脖子,那里仍有他留下的掐痕。
“这是美人印。”郑千澜抓住叶临寒的手,笑道:“现在我相信只有我们的血能打开这匣子了,没想到好不容易开了应血匣,里面居然是……”
郑千澜转头去看郑翊天,那眼神里闪着灼灼异彩:“大哥。”
他俯身跪下,额头敲上铁转,那一声落进郑翊天的心里,余音久久不散。
就在郑翊天准备倾听他的豪言壮语之时,郑千澜眼角一弯,竟没脸没皮地笑了起来:“看来我这一生都要在连颖山庄骗吃骗喝了。”
“哈哈哈……”郑翊天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了看叶临寒手里的那沓纸,叹道:“你与连颖山庄有缘。”
“更与琼绝宫有缘。”叶临寒朝郑千澜笑了笑:“以后便来琼绝宫骗吃骗喝吧。”
郑千澜不为所动,只笑道:“在哪儿吃容后再议,眼下还是要先帮你找到《上琼心法》第十层才行。”
“不必了。”叶临寒摇摇头,他将崖穴里剩下的纸铺开,那些金灿灿的字映入郑千澜的眼中,叶临寒看着上头浮出的武功心法,悠悠道:“叶环青在弥留之际写下了心法第十层,却已无力再练,他便将心法与信一起寄给了郑陌……”
叶临寒顿了顿,喃喃道:“信上还提到了血红石……”
郑翊天道:“看来叶前辈为防心法与信落入他人之手,倒是做了许多布置……”
若非他们恰在此处,即便是开了应血匣,也万万想不到以血红石来探看其中的内容……
“然后郑陌就将他们收进了应血匣里,为防万一还用了缠古木……”郑千澜顺势推断,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念头:“也就是说应血匣是郑陌造的,那……”
郑千澜偏头去看那老妪,正想问是不是自家祖宗凿了血红崖,却见那靠墙的老妪闭着眼睛,芜族美人守在她的身旁,嘴里不住地念着什么。
“在我来之前,她一直在用自己的功力填补血红崖。”郑翊天看着那老妪,脸色有些悲戚:“她守了多年,也该歇歇了。”
郑千澜凝视着那老妪,喃喃道:“她究竟是谁……”
郑翊天摇摇头:“英雄莫问出处。”
他将目光移到崖穴里的那沓纸上,轻笑道:“若真是郑陌凿了这崖壁,那我在这儿的三年也算是替其赎罪吧。”
郑千澜沉默片刻,叹道:“天理昭昭,因果循环,还真是半点不由人。”
一时,众人的目光都投到那老妪身上,明月从暗云中游出,月光透过窗棂泄了满地,夜风低吟,满室消声。
“公子!叶宫主!”耳畔忽然传来大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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