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会记住一个犯人的名字,是因为熊飞对于甜食,尤其是白糖,自幼便有着非比寻常的爱好。,近两年更是到了没有糖就无法思考的地步。
作为一个工作狂,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常常废寝忘食,可能是这个原因,他时不时会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跳加速,冷汗直流。
他觉得这是低血糖的症状,对糖的需求变本加厉,只要吃了糖就能感到心率平稳下来。
但他毕竟是一个强硬的男人,是诡雏号的典狱长,总不能像个小孩一样随身揣着糖,于是他把糖都放在了楚乔的口袋里,有需要的时候就把楚乔叫过来,或者在他处理完成工作的时候去心理治疗室补充一下糖份。
今天听说犯人a15820在放风的时候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乱,以一敌众,气势凌厉,在狱警震惊的描述中,还有那么点兼人之勇、万夫不当的意思。
熊飞起初还有点不相信,遂以为他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真面目,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楚乔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现在看着男人面对楚乔的种种表现,熊飞再次陷入迷茫。
一个人的容貌所呈现出的吸引力,是由他的气质决定的。以前熊飞没有太过留意白棠的长相,仅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直到今天才隔着屏幕将他的面容辨识清楚。
男人还年轻,皮肤光滑细致,没有被岁月留下过多的痕迹,眉弓藏锋,双眼湛若穹宇,顾盼间带着几分慵懒,举止中显出几分洒脱。
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在那场骚乱之后,坐在楚乔面前,丝毫没有紧张慌乱,反而从容不迫,处之泰然。
他浑然不似一个罪犯,身上散发出一种被打磨过的锐气,锋芒暗藏却并不尖刻。他既不挣扎申辩,也不暴横无理,从骨子里透出的漫不经心,是来源于内心极大的自信。
而这种自信给人的感觉绝不是盲目的,他像是已经身经百战,又历尽沧桑,既能看清自己,又能洞悉他人。
熊飞觉得他除了容貌没有改变,内里仿已然脱胎换骨,甚至是换了一个灵魂,仅仅是躯壳还带着几分昔日的影子。
难道从一开始,男人就在伪装?有如此精湛的演技,真是可惜了没有走上从影之路。
可既然是伪装,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即便依旧否认自己是战争之王,但这样的行事举动,不会引来更大的注意力吗?
从始至终,男人的说辞都没有改变过,他的身份,身世,家庭背景,做过的事情,跟曾经畏畏缩缩着阐述过往时的内容毫无变化,从眼神和表情来判断,前后都是在进行回忆,并没有露出任何说谎的破绽。
唯一不同的,只是此刻他的态度变得平静而从容。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熊飞凝神谛视,思绪万千的时候,屏幕上的男人好像无意间瞥了一眼摄像头,那双眼睛仿佛星辰寂灭的宇宙,深邃静谧,拥有洞视人心般的神秘力量。
熊飞下意识的产生了男人的视线穿过摄像头,看到了自己的错觉,好像在一瞬间将自己看透洞穿。他条件反射般躲闪了一下,才窘迫的反应过来自己所臆想的一切是不可能的。
他紧紧靠在椅背上,感到心跳又开始加快,连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大概是又到了需要补充糖份的时间了。便不得不给楚乔打了个电话,让他结束今天的谈话,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反正谈话也已经快要结束,楚乔便让狱警先送佟凛回去,自己则拿着谈话记录来到了典狱长办公室。他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典狱长正站在舷窗前望着无垠的宇宙出神,棱角分明的侧颜十分俊美迷人,只是一向木然的脸上竟有几分不自在的茫然。
楚乔自认识熊飞以来,很少在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他就像是一个面部神经受损的面瘫患者,失去了展现喜怒哀乐的能力。
所以在看到熊飞呈现出这种罕见的神情时,楚乔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
“哥你没事吧?”楚乔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但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轻声问道。
熊飞这才回过神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低血糖又犯了。”
楚乔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走上前去,侧了侧身道:“你就在身边准备一两块糖以备不时之需不行吗?”
“不。”熊飞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将手探入楚乔白大褂右边的口袋里探寻。
楚乔撇撇嘴,他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固执,深知多说无益。
熊飞在右边的口袋里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又换了一边,只找到一串钥匙,不由得蹙眉道:“糖呢?”
楚乔愣了一下,把口袋翻了个底儿掉,一无所获,抓抓头发道:“难道落在心理治疗室了?我回去看看。”
“不急,”熊飞沉着脸走到椅子上坐下,叠起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这会儿又没什么感觉了。说说15820吧,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楚乔确认熊飞此时确实无碍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摊开谈话记录道:“在他身上充满了各种矛盾。”
在此之前,楚乔曾经跟白棠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交流,清楚的记得对方跟本不敢跟他有眼神接触,说话的时候目光游移不定,偶尔偷觑他的表情,时不时发出抽鼻子的声音。
但适才白棠完全没有这些不安的表现,他十分镇静,对楚乔也没有表现出心理差距和情绪抵触,只是正常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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