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伺候我穿衣的时候,突然跳起来道:“福晋,你身上怎么有天花?”她吓得退后两步,只留我赤身luǒ_tǐ站立在木桶之中。
“什么,我长了天花?”我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摸后背,“这不痛不痒的,我怎么知道。”
“不痛不痒?”小瑶放大了胆子,走近了两步,数了数我的后背:“五六个小红点,原来都是之前留下的疤。奴婢弟弟小时候生过天花,索性皮糙肉厚没死。所以我知道这天花结巴之后留下的印子。”
“喔。”我寻思道:“莫非朱萤雪小时候也得过天花?”
但我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妥,以前是侍女的时候,我与芸溪共处一室,梳洗换衣难免会被看到,就是南明那一惊一乍的惊心,也没这般眼尖过。怎么说,都是近来发生的事情。
“花溅这丫头每次我问她,她便顾左右而言他,这其中必有猫腻。”
睡前,我把疏星阁另一个老人阿碧叫了来。
“福晋,有什么吩咐?”阿碧道。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去年,我昏睡的那段时间里,疏星阁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我直截了当。
“没有啊!”阿碧头摇得似磕了药:“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在外头服侍的,照顾你的事情,花溅姐姐从来不假手于人。”
“哦。”我点了点头:“好的,你下去吧,对了,我瞧你在疏星阁是最勤快最老实的丫头了,作为主子,奖罚分明也是应该的。”
我指了指桌上的两个金手镯:“拿去吧,当做你的奖励。平时记得戴上,好让别人都知道,在疏星阁的主子手下做事,不会吃亏的。但是,别让花溅瞧见了,说起来,我倒是赏赐过她不少东西,但是金手镯却还没有赏过。”
“奴婢明白明白。”小翠眼睛发光,一把拿起桌上的金手镯:“谢谢福晋,谢谢福晋。”
“下去吧。”
我抿了一口茶,瞧这小翠的反应,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口风却是严得很,像她这种老实头,若不是受过惊吓,便是真的一无所知。
第二天,艳阳高照,是个极其明媚的上午,花溅已经准备好洗漱之物。我快速地收拾完璧,道:“天气这么好,我带你出去走走。你病了几日,也该好好晒晒太阳。”花溅从踏入房门到现在还没机会说过一个字,被我堵得死死地,此刻有些委屈巴拉的。
秋高气爽,疏星阁的花园,与外头道上的梧桐林只有一墙之隔,还能借些余荫遮阳。
庭园里的菊花开得姹紫嫣红,大部分是明黄、土黄、玫红、大红色,这其中有一株黄绿色的,颜色本不是很艳丽,但在这五彩缤纷之中,反而显得高洁清雅,另有一番风韵。
“李姐姐人淡如菊,如果她见了这花,肯定也是非常喜欢。”我指着它,命花溅道:“拿把剪子来,把这株菊花连茎叶一起剪下,等会我们送去汀兰轩,放在李姐姐的灵位旁边。”
“小姐,这花是江南供来的名种,好不容易开了一朵,剪了太过可惜。”她嘟嘴道。
我瞥了她一眼:“再名贵的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
花溅不敢再多言,便去拿来剪刀,把这株黄绿色菊花剪下,送到我的手里。
我小心翼翼捧着它:“走,去汀兰轩。”
快绕出花园的时候,我听到一墙之隔的另一头,梧桐树下有人窃窃私语,似乎还有女子哭泣。
还不等我开口,花溅已经把当家公公唤来,耍起当家丫鬟的脾气,问道:“外头是谁哭泣?一大早的真是晦气,快把人赶走。”
公公道:“启禀姑娘,不好赶啊。是嫡福晋的贴身大宫女出嫁,经过疏星阁的时候,那新娘子突然说走得累了,这些梧桐树下好乘凉,想要休息一会。”
花溅道:“真是笑话,嫡福晋的禧春堂到疏星阁才几步路,怎么就累了。”
公公道:“那两个送嫁的嬷嬷也是这么说的,催促着新娘子快去门口坐上花轿。那新娘子也是没有一点新娘子的样子,又说肚子饿,还问我说疏星阁的福晋能不能赏个桂花糕。”
花溅道:“真是不像样,我们福晋哪有空理会禧春宫下人的事情。快让她走。”
“等下。”我道:“不过是一盘桂花糕的事情,何必让人家大喜的日子伤心,走吧。”
该见的,还是要见上一面。
第82章 新娘
新娘子盖着红盖头,一身刺眼的吉服,瑟缩在梧桐树下,两个嬷嬷正与她拉拉扯扯,但新娘子如扎根在梧桐下的一株劲草,任凭它风吹雨打,毫不动摇。
两个嬷嬷发现了我,脸上的怒色转为谄媚:“侧福晋来了,您可安好。”
“我好得很。”我道:“听说新娘子问我们疏星阁讨糕点,我亲自送来了。”
“芸溪姑娘,别来无恙?”我道。
我看到新娘子吉服下瘦弱的身体晃了一下。
“疏福晋,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肯不肯送我几句吉言,我也有几句话想对福晋说。”
两个嬷嬷才明白芸溪是故意这般拖沓,怕她惹出事端,催道:“姑娘,来不及了,要上花轿了,疏福晋是什么尊贵身份,哪有空搭理你这贱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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