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洲心里知道这人肯背他就是为了跑鞋,本想挤兑两句,无奈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别把彪哥的小脸皮打得太疼。
“你那个妹子叫啥?”徐悍无聊地随口一问。
“不知道。”赵川洲也随口一回。
“那多大了总该知道吧?”
“十二。”
“靠,未成年啊。”徐悍被自己的傻话逗乐,他和赵小爷不也是未成年么。
“你丫还知道点儿啥?”
“知道她是个女的。”赵川洲叹气,“我哪有心情打听她的事儿。”
换作徐悍,他爸妈要敢半道儿领养个闺女回来,他铁定闹个鸡飞狗跳。
这不是三四岁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领养个外人回来还能趁着不记事冒充亲生兄妹。
赵川洲都十六岁了,眼瞅着上高中的大小伙子,没爹疼没娘爱的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又让他去照顾另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小姑娘,还得当亲妹妹似的看待,光想想就十分考验人。
这要没点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支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可赵川洲咽下了,不仅如此,还不远万里以送人头的速度跑来接人,徐悍不得不感叹,他背上背的这位不是人,是神啊。
赵大神……不对,赵小爷在他徐悍心里的形象,立刻光芒万丈。
又上下坡颠簸了十多分钟,那个在警察叔叔口中“前面不远”的村子,终于现身了。
村口的桑树下站着一位面色和蔼的白胖大爷,他身边跟着一头毛色混杂的驴,驴屁股后边是一辆一碰就吱呦呦叫个不停的木板车。
高升高飞兄弟俩用当地的方言和白胖大爷沟通,三个人眉飞色舞,相谈甚欢。
赵川洲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听不懂,但从抑扬顿挫的声调起伏中,他居然能听出点儿门道。
“彪哥,打个赌呗。”
徐悍一脸懵逼,“打赌?”
“老大爷说请咱们喝酒,信不信?”赵川洲得意地抬高下巴,十分笃定。
“别逗了你。”徐悍嗤嗤直笑,“咱跟人又不认识,请咱俩喝酒还不跟饮这头驴实在。”
徐悍边说边拍驴屁股,第一下没事,拍第二下的时候,驴兄屁股一用力,噗通通拉起了粑粑。
猝不及防啊!赵川洲眼看着徐悍的大手拍到一坨粑粑上,略带悲伤地想起了今早那只惨死的小强。
“我操!!!”
本来热火朝天侃大山的三人被这声鬼叫吓个够呛,等看清楚怎么回事后,全抑制不住地爆笑出声,高飞更是操着塑料普通话过来慰问,“里怎磨肥四啦(你怎么回事啦)。”
徐悍又气又囧,赵川洲递给他从酒店顺来的卫生纸,坏笑着问:“彪哥,热乎不?”
“尝尝?”徐悍大手一伸,熏得赵小爷眼前发黑。
白胖大爷豪迈地又说了什么,高升作为三个人里普通话最标准的那个,自觉充当翻译,憋着笑解释道:“村长听说二位小哥从帝都过来,想请你俩吃顿便饭,赵公子,您的意思是?”
“吃吧吃吧。”赵川洲立刻答应,他早就饿了。
村长领着几人往村里走,一路遇到不少父老乡亲,都和他叽里咕噜地不停打招呼,还时不时指指坐在驴车上的赵川洲。
那架势就好像站街边看耍猴的:“嗨,这是新逮来的小猴子?真新鲜,没瞧见过啊!”
以上全是赵小爷的脑补,等他回过神来,驴车已经停在一家小饭馆门前。
赵川洲没想到,在这么个小破山村里,还能看见如此□□炸天的饭馆。
“豪门盛宴?!我去!真牛逼!”
徐悍同样被这闻所未闻的霸气名字震惊,扶着赵川洲从驴车上下来,笑得像个二逼,“赵爷,你也学学人家,给你家那破酒店换个霸气外漏的新名字!”
赵川洲费劲巴拉地蹦上台阶,闻言侧首妖娆一笑,“没问题,就叫‘去你大爷’怎么样?”
“成……吧。”徐悍讷讷回道,大热天里忍不住打起哆嗦,不为别的,就刚才赵小爷那一笑,惹得他身上发冷,骨头发酥。
村长和小饭馆的老板熟得能穿一条裤子,大手一挥用蹩脚的普通话让他们放开了吃。
高飞和高升明显比较激动,可能知道这一片有什么好吃的珍馐美味,不自觉吧唧着嘴咽口水。
赵川洲也咽口水,倒不是馋的,谁他么能先管管他剧痛的脚丫子!
“咝!”赵川洲用力吸气,一直忙着和村长插科打诨的高升这才猛然一惊,赶紧用方言请村长帮忙找个医生过来瞧瞧。
饭馆老板见状,主动包了一袋碎冰递给赵川洲,“介个,介个……”
“谢谢您。”赵川洲接过冰袋,小心翼翼放到脚脖子上冰敷,终于舒坦了点儿。
高飞凑过来瞅了瞅,不以为意地说:“没四(没事),不严纵(不严重)。”
赵川洲勉强笑笑,累到不想说话。
没多大会儿,一位赤脚医生穿着汗衫大褂,提着小药箱走进来,赵川洲心想救星总算到了,才要介绍一下伤情,却又被紧跟着走进来的四五个仙风道骨的老大爷吓得坐回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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